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194)
原是,早几年,村长还是很重视他的,知晓自个的大儿子不成气候,有意在自己下任时将村长之位传给他。
但是某一年,两人因为某件事产生了分歧,村长在会中大加斥责了他,王大刚气不过,当场拍板走人。
在那之后,王大刚便坐了冷板凳,从风云人物跌为边缘人。
村长手段多,以各种奖项名义给村干部们发钱,每年镇上拨给齐岳村的钱款是固定的,如此相当于变相扣王大刚的钱。
尽管王大刚极力闹过,但因对方理由正当,根本投诉无门。
要不是王大刚在村里任职多年,积攒了点人脉声望,工作中又无重大过失,村长定会辞退他。
有油水的要紧事,再不会落到他的身上,成了拿死工资的人。
王大刚将本职工作做完后,闲得发绿毛,于是便常年泡在三石街了。
“他张麻子算个屁?要不是靠着他丈母娘,齐岳村的村长之位能轮得到他?”
“还想扶持他那个烂泥儿子当村长,当咱村的人都眼瞎呀?真要让张学锋当了齐岳村的村长,咱齐岳村就得被别的村踩在脚底下!干啥啥不行,家里蹲第一名,去镇上开会,怕是都不敢抬头的!”
“都是一群老蛀虫,咱村的钱,被他们一手接着一手的,黑了不少呢!”
……
与张村长明面上闹僵了,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于是王大刚破罐子破摔,经常在三石街说如此种种的话。
宝珠调侃道:“那大刚你,没闹翻前,有没捞过油水啊?”
宝珠和王大刚关系铁,虽然两人相差了快一辈,但以铁哥们相称,于是宝珠直呼其姓名,并未像旁人一样称呼其为“大刚哥”。
“说没有那是睁着眼说瞎话。”王大刚倒是实诚,气氛烘托到位了,好汉又提起了当年的勇。
“哈哈哈,大刚是能干,当年我做书记时,他就是年轻人中最能干的一个。”
接话的人叫伍庆有,是杂货铺老板伍传海他爹。
伍庆有年轻时当过兵,退伍后,被分配到了齐岳村当书记,是常平县其他镇上的人。
来齐岳村当村干部后,他就将老母亲以及老婆孩子全部接到了这里定居了。
老婆十年前去世了,大儿子一家搬去了米国,于是他便将店面给了小儿子。
店面以前是出租出去的,租户便是三石街另一户杂货铺的老板。
伍传海成年后,当了几年兵回来,没有当初包分配工作的好政策了,他又找不到好营生,见杂货铺生意不错,于是便让他爹提前收回了店面,用以自家开。
如今的杂货铺便是三十多年前村里拍卖时,伍庆有暗度陈仓违规以低价买来的。
之所以拿去拍卖,是村里有户人家欠了村里钱,逾期不还,村干部强制执行的。
伍庆有侃侃而谈,嗓门贼大,也是三石街头闲聊的一大主力军。
众人正说到高.潮处,便见伍传海骑着摩托车进货回来了。
倭国进口的本中牌摩托车,比起水生买的杂牌二手车,质量好上不少。
外观高端大气不说,启动时,半点杂音也没,还省油,同样的使用频率,水生加三次油,他只需加一次。
伍庆有前去帮忙卸货,伍传海则偷摸摸的从后备箱拿出了一朵包装过的玫瑰花。
宝珠记起来了,今天正是洋人的情人节!
跟华夏的七夕节一个意思。
时至中午,木讷的水生还半点表示没有!
宝珠不禁有些眼红,于是先伍传海一步,朝杂货铺后头正在炒菜的赵丹丁喊道:“丹丁,天要下雨了,你老公情人节给你买了一朵玫瑰花呢!”
“天要下雨”,是当地形容抠门人的话,平日里一毛不拔的人,忽然花钱买东西的时候,就会被人以此调侃,意思即为老天爷都被感动哭了。
准备的惊喜泡了汤,于是伍传海转头给宝珠冠以“大喇叭”之名。
宝珠回敬了他“铁公鸡”的外号。
宝珠的九毛店和伍传海的杂货铺挨着,不存在竞争,关系便不错,时不时两家人还会互送点吃的,外号不外号的,叫着玩罢了,两个人没人较真。
充实的日子过得很快,白天看店“坐街”,晚上八点准时关门回家。
幼儿园与九毛店直线距离几百米,顺着三石街的十字路口往下走,不到五分钟便能走到了。
因此,每天恩恩都是背着书包自己上下学,无需宝珠接送。
三石街地处村中心,放学后,许多学生回家时,都会经途径此处,于是下雨天宝珠也不必去送伞,恩恩蹭同学的伞回来即可。
每天放学,恩恩的眉心必定贴着一个老师奖励的小红点。
“又得了小红点啦?恩恩真厉害!”
密密麻麻的墙纸上贴满了小红点,宝珠每回都不厌其烦地夸赞。
初时,恩恩还很开心,但上学一年了,她说话愈发的“老成”了:“明天我还能有!”
漂亮的墙纸最上方,还贴着“小小智多星”的奖状,是上学期末的时候老师颁的。
“这么多小红点啊,还有奖状,这小孩真厉害啊。”
贴着奖状和小红点的墙纸在九毛店显眼的地方,因此,隔三差五就有客人夸赞恩恩。
恩恩虽面上装作“宠辱不惊”,但实则心里开心得很。
养了四年的娃,她撅个腚,宝珠都知道她要放啥屁,这是遗传了她爹木头性子,啥情绪想法都喜欢藏心里,非得等别人去猜。
小时候爱说爱笑的糯米团子,远离了外公外婆,才跟着自己生活了一年,也不知道在学校里都学的啥,竟还跟亲娘猜起谜语了!
好在,恩恩小大人似的,放学放假时,能帮宝珠看店,扫地,洗衣服……于是,宝珠欣然接受了闺女的变化。
宝珠所不知道的是,在恩恩的心里,自家的麻麻就是个幼稚大鬼。
每回水生回家,都偷偷叮嘱恩恩要听话,要帮妈妈的忙,于是,懂事的恩恩,小小年纪双肩就扛下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担子。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替粑粑看着麻麻,不让野男人将麻麻给勾引走了!
水生木头呆呆,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这计划,是恩恩凭借着自己聪明的脑袋瓜,给制定的!
三石街不少十几二十几岁的街溜子,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抽烟喝酒打牌样样精通,经常聚众在街头晃荡。
初时,他们的确对宝珠这个美貌少妇有意思,正好人老公常年不着家,便想着能不能跟其搞一腿。
他们时常来九毛店买几包辣条或者零食吃,以此跟宝珠套近乎。
久而久之,在目睹了宝珠种种“惊人”的行径后,街溜子们明白了,这人只能处兄弟,当不得情人的!
宝珠人长得好看,外向开朗,跟谁都能搭上两句话,因此街溜子们,跟她能聊到一块,碰上搬重物等小事,他们也会主动帮忙。
甚至因为宝珠说一不二的性格,街溜子们还调侃的称呼宝珠一声“大哥”。
临近春节的时候,宝珠抱着记账本算了个总账,密密麻麻的正字加在一起,除去成本,一年的时间竟然赚了两千多块!
要知道,如今普通人家外出打工,一个月工资也只三四百,在乡村开间九毛店,能赚这些钱,属实是不易的。
不过,宝珠看上的本中牌摩托车,即跟伍传海家的一个品牌型号的摩托车,市场价一万二,她得干六年才买得起一辆呢!
前一秒的开心瞬间转为了晕眩无力感,宝珠仰躺在折叠躺椅上,发出了声长长的喟叹。
摩托车的声响接力着叹息声由远及近传来,宝珠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伍传海进货回来了。
摩托车的脚踏板上,全是挂鞭,盘炮,花炮,礼炮等大型鞭炮烟花。
过年时,每家每户都会购买点炮竹回家。
去年过年,宝珠的九毛店刚开业没多久,没有经验,见伍传海炮竹卖得格外好,那时她便很羡慕,心中打着主意,来年过年进点小孩玩的小型烟花来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