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166)
宝珠用棉签和碘伏替她清理着,八万坐在沙发上,涕泗横流地哀嚎着。
“都是庸医,烂泥扶不上墙,全是些臭鸡蛋……”八万胡乱骂了一通,五官扭曲在一块,脸上全是褶子,她又一次呼着“痛痛痛!!!”,指挥着宝珠上针和蜡烛。
“宝珠,给我挑破它们!他娘的,我还就不信的,老娘全给它们挑了,还能再痛不?!”
宝珠不大敢上手,八万抢过针在蜡烛上烧了烧,就打算自己上,宝珠只得将工具接了回来,八万没轻没重的,自己搞指不定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结果,刚挑完十颗疱疹,宝珠就放弃了。
她不是被一颗颗疱疹被刺破后流出的清水样的液体吓到了,而是八万的哀嚎实在让她倍感压力。
“要不还是上医院吧?”郑玉兰被嚎叫声引来,将刚熬好的中药放在了茶几上,劝道。
于是,兜兜转转了一圈,八万还是踏上了上县医院看病的路。
三轮车不是谁都能骑的,特别是先学会骑自行车的人,再去学三轮车时,往往就学不会了。
三轮车只管方向,自行车需兼顾平衡,将三轮车类比自行车骑时,骑车的人惯于寻找平衡而旋转车把,失去重心的同时,极易导致翻车。
宝珠本想着照顾病患,自个骑三轮载八万,但她尝试了三次,每次不是骑得歪七扭八的,就是直接翻车了,终于还是放弃了。
于是宝珠打算带八万坐面包车或是拉拉车,刚提出就被八万拒绝了。
“看两回病,都花不少钱了,不坐车不坐车!还得去县医院花第三次钱呢!我是腰坏了又不是脚坏了,得个缠腰龙还不能骑三轮了不成?”
八万就是这般,间歇性抠门。
碰上她心情好的时候,亦或是她看中了样东西,她能“一掷千金”;碰上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则能连自己都抠。
皮肤科医生看见八万如此严重的疱疹,都不经直摇头,听了八万这些天的行径后,更是责备了她声“胡闹!”。
医生给开了一瓶维生素和一盒抗病毒口服药,在八万的强烈要求下,又给她多开了一支涂抹的药膏。
“疱疹的话,一般是老年人才会得的皮肤病。像你这样的年轻人,长疱疹的原因不外乎过度疲劳,或者忧思过重,而导致的免疫力低下。”
医生交代道,“就算是治好了后,你也要注意多休息,平常多吃蔬菜水果,多运动,把免疫力提高了。
疱疹不是说得过一次就不会再得了,病毒会长期潜伏于神经根部,感冒发烧等免疫力低下的时候,都是有可能复发的。当然,概率不是很大,你放宽心即可。”
“疱疹好了后,有些患者自述曾经的患处还会疼痛,这是因为损伤了神经细胞,是正常现象,症状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好转的。”
“医生,真不用打一针吗?”
临走前,八万再一次询问了这话,她才刚出口就被宝珠无情地拉走了。
八万本抱着狐疑的想法,结果吃完药的第二天,疱疹就明显瘪了。
一个星期后,果然如医生所说的那般,药到病除了。
八万因此对那名医生赞不绝口:“果然还得信赖大医院!人家医生学历高,懂得多,完全胜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医生啊!”
遗憾的是,八万看病时,全身心都关注着自己的病情,没记下那名医生的名字,不过没关系,县医院的皮肤科只一名老医生,她逢人便夸,指明县医院的皮肤科医生即可!
美中不足的是,腰间的神经痛算是落下了病根。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时不时给你抽疼个一两下的,着实是影响心情。
像是十几根针扎根在了腰间,偶尔哪根针心情不好了,就戳上她一戳。
八万是这般形容疼痛的,不过看她谈笑自如的模样,宝珠并不觉得,事实有她描述得这般可怖。
一直到来年初夏,八万尚在喊。
小丽和赵国河的婚礼也定在这个夏天。
赵国河是家中独子,自小父亲亡故,母亲独自抚养他长大。
他老家是禾泰海坛岛那边的,自他来常平县工作,母亲就跟着来这边照顾了他两个月,结果因为水土不服回老家去了。
赵国河初见小丽时,给她带的那些花,全是他自己栽在花盆里的。
教师的工资不高,虽然高中老师的工资,要胜过小学初中,但是满足日常开销的同时,想要大富大贵很是艰难。
工作七年,赵国河的确攒了点钱,但有部分是要留给寡母养老的。
跛子夫妻俩打听过赵国河的家世,自然不可能要很高的彩礼,于是比宝珠结婚时少要了一千块,即一千八百八十八元。
按照习俗,女方家给的嫁妆不能压过男方,否则是在打男方家的脸,会叫人笑话,正好小阳出国留学的事已经敲定,家里的钱近几年也不大够用。
于是,两家人一合计,三金依旧由男方出,可挑克数少的买。三大件的话,跟宝珠结婚时相当,还是由高家出,不过只出一件,除了冰箱外,其余两件全替换成便宜的家电。
郑玉兰很是心疼小丽,跛子也感到很抱歉,但家里实在腾不出多余的钱来操办婚礼了。
小丽倒是不在意,反而宽慰着两人:“简单点还好,学校倡导‘移风易俗’,我和国河都是党员,算是响应了号召了。”
赵国河是事业单位上班的,在夫妻俩眼里,学历越高的人就越是老实本分,让人放心,就像小丽一样,因此他们并未像宝珠当初相亲结婚时那样,用较高的标准要求男方。
小丽的福利房充作了两人的婚房,赵国河的福利房则留着备用,以后有东西放不下时,可先行放置在那边。
五十平的房子两个人住,着实狭窄了点,两个人还勉强,等以后有了孩子,夫妻俩想想行点人事都难。
跛子夫妻俩一思量,本想咬牙再拿几千块出来,借给两人先买一套,但小丽和赵国河双双拒绝了。
小丽:“爹娘,国河很有上进心的。工作之余,他一直有在私下开设辅导班,加上工资,一个月也能赚不少钱。我们都商量好了,等过几年钱就能存够了,到时候我们再去换一套大房子住。”
海坛岛落魄得很,新婚夫妻又长期定居在常平县,因此婚礼定在玉河村。
接亲从玉河村出发,到婚房,再回玉河村,一应仪式都在玉河村举办,酒宴也定在村里的大礼堂里。
赵国河的亲戚们穷困,至今不少人仍在海坛岛居住,因此礼金注定不会多给。
本以为路途遥远,来的人并不会多,没想到,除了八十岁卧病在床的奶奶,其余人全来了,原是赵国河回了趟海坛岛,买好了来回船票,亲自给接来的。
亲戚们都挑了最体面的衣服穿来,虽然看起来仍是寒碜,但到底能看出对方之用心,这事办的,跛子夫妻俩对赵国河很是满意。
不过赵国河的亲戚中,独独有个姑婆是位富人。
这个姑婆是他爷爷最小的一个妹妹,因为是老太爷五十几岁老来得子的孩子,尽管是个女孩,老太爷也格外喜爱。
姑婆二十几岁出嫁时,老太爷几乎把全部的家底都给姑婆当嫁妆了,于是姑婆与他老公便在禾泰实验区那块买了一套房。
虽然那时实验区尚未被纳入规划,但没有金沙江隔断,禾泰那块因为“生根肥”迈过了贫困的线,所以两夫妻在那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后来拆迁,她没要安置房,分得了不少的拆迁款,举家搬到常平县的县城里,买了十来套房子,狡兔三窟似的,各大乡镇也有她的住处。
近几年,因为在搞“标会”的营生,她定居在了齐岳村。
姑婆的嘴比生意人的嘴还巧,满嘴都是自我吹嘘,却并不让人感到厌烦,甚至在场有不少人蠢蠢欲动的,已经开始打听起了“入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