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爹的心尖宠[年代](136)
等待二十分钟后,若病人无不适症状,且注射部位无红肿,则可以注射青霉素;如果注射部位起了硬结,且大于一厘米,周围有晕团或红斑,则表示病人对青霉素过敏,需要换种药物进行治疗。
对青霉素过敏的人,极易引起超敏症状,严重的话甚至会导致死亡,因此注射青霉素时必须皮试。
梁老鼠皮试结果阴性,宝珠带着护士填的单子回了医生诊室,随后又带着医生新开的单子去了药房,领回了两瓶长效青霉素。
护士将两瓶药物溶解后,抽进了一次性针筒里,便喊梁老鼠坐在高脚椅上,采用的是双臀肌肉注射。
宝珠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着,她缓缓地揉着腰,来来回回跑了数遍,腰部酸涩不已。
结果,不一会儿,里头传来了梁老鼠的谩骂声。
梁老鼠穿上了裤子,指着给他打针的护士破口大骂:“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回事?专业不专业啊?!好好的药给我打没了一大半!你这药全洒了,我还治个屁的病啊!你赶紧给我再去拿一瓶,否则我投诉你们医院领导去!没治好的话全是你害的!”
喷出的白色药水溅了一部分到护士的眼睛里,那名护士正凑在洗眼器旁,慌张地在清洗着眼睛。
这是名上岗刚一年的护士,尚处在老护士带的阶段。
青霉素颗粒较大,不易溶解,现配现用,注射时需要熟练又迅速,否则很容易堵塞针头。
因此常需要有经验的护士来注射,但新手期的护士也需要实践,否则等老护士全体退休了,医院就再没有老练的护士了。
这名新护士在老护士的带领下,已经实践过三回了,许是这次在梁老鼠的施压下,太过紧张了,才导致失了手。
老护士连忙上前查看症状,随后好声好气地解释道:“放心,大爷,是针头堵了,只喷出了一点,你放心,大爷,并不影响药效的。”
梁老鼠:“都把我药洒了,你当我傻好糊弄啊?啥也别说了,我不管你们是跟领导申请,还是自己掏腰包买一瓶,赶紧给我重新打一瓶!”
老护士:“大爷,每回注射的量都是固定的,容许有一点的偏差,打多了对机体会产生严重的副作用的。”
梁老鼠:“那你就给我赔钱!搞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想着混过去?!是瞧不起我乡下人吧!”
老护士:“大爷,我也是乡下出生的,不会瞧不起你的。医院明文规定,医护人员不能私自与病人有现金交易,否则会被处分的。
大爷,我是专业医学院毕业的,青霉素你总共要打四针,每周打一次,请你相信我,少打了这点量,真的不影响你的治疗的。”
宝珠从玻璃窗望进去,见梁老鼠已经穿好裤子,于是推门进来了。
见家属来了,老护士立刻调转了方向,试图跟年轻人沟通。
新护士双手交握于身前,低垂着头,显得局促不安。
宝珠没理会梁老鼠的骂骂咧咧,安静地听老护士解释完。
新护士诚恳地向两人道歉了,宝珠表示了原谅,梁老鼠依旧不依不饶的,新添了个矛头对准宝珠,说她“胳膊肘往外拐”云云。
要不是水生和刘凤霞不在当场,加之这一整天全依托于宝珠在跑,估计着梁老鼠能当场骂人。
面对凛不可犯的老医生,梁老鼠不敢放肆,但到了护士这,梁老鼠垒起的气势,怕是能窜上珠穆朗玛峰的山顶!
明显就是欺软怕硬的典范。
宝珠本就忿忿,闻言瞪向了梁老鼠:“你再喊一句就自己看病!”
梁老鼠到底是她的公公,对方脑袋再不清楚,她再恼怒,也不能说难听的话,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且当下是公共场合,宝珠也不可能当着外人的面跟他吵。
仅此一句,梁老鼠立刻夹起尾巴做人了,他面色不快地小声叨逼叨了几句,但总算不闹了。
见宝珠是个讲道理的,老护士好心建议道:
“后续打针的话,你们可以去乡镇卫生院打,卫生院一般也会配备长效青霉素。等到最后一针打完后三个月,再来医院复查就行了。免得你们还要来来回回跑,我们这很多病人都是这样做的。”
如此跑了一天,宝珠的身子已经很是不爽快了,如此的话甚好。
但梁老鼠不愿意了,说啥“乡下全是赤脚医生,不靠谱。”,“乡下的药和城里的药哪里一样?全是假货,能用吗?”,“要是被熟人看见了,我的老脸往哪里放?”……
“偷人的时候不觉得丢脸,如今倒是觉得丢脸了?”宝珠忍不住呛了句,“实在不行就去镇上的诊所。”
梁老鼠冷哼一声,歪过头并不回应。
宝珠懒怠理他,后续治疗,他爱去镇上还是县里,她都不想管了。
他不是三岁小孩,不是傻子,带了一次还不懂得流程的话,拿去宰都浪费刀!
往后的一个月,宝珠当真不曾再带梁老鼠去打针了。
水生忙着跟工程,工人们干久了,难免老油条,生出了点“偷奸耍滑”的意思,他跟着一起施工的同时,还能看顾一下,每回他离开都算损失。
左右不是大事,宝珠便不让水生去。
梁老鼠看不上土里土气的刘凤霞,于是找上了梁火生,梁老鼠并未属实告知病情,只说去县里看病。
第二周,梁老鼠再找上梁火生的时候,她干脆躲养鸡场里“闭门不见”。
梁老鼠找了一圈没寻到她,就在她家门口蹲守,午饭的点,总算是蹲到人了。
梁老鼠脸上的破溃尚未好,梁火生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她四处张望了下,见没人后,将她爹招呼到屋后的窄胡同里说话。
梁老鼠劈头盖脸地骂道:“火妹,你啥意思啊?感情嫁人了就不认你爹我了啊,连陪你爹看个病都不行?你这个没良心的狗崽子,当初要知道你是这狗模样,你刚出生我就该将你扔进粪桶里淹死!”
“爹,你别骂得这么难听啊。你要得的不是这……这会传染的病,我能不带你去医院吗?”梁火生皱着眉,压低了嗓音,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公是啥样,在村里当个副书记,不是全仰仗着他爹?”
“你以为你女儿在婆家有多大的话语权啊?我低声下气的,不但得哄好我那不争气的老公,还得哄好我那村长公公。
我那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整日对我挑三拣四的,不是饭菜做得不好吃,就是地板拖得不干净了……那双眯眯眼只要往家里一扫,总能挑出点我的毛病。”
“爹,你也知道你这病上不得台面,你自个得了,叫他们知道了,指定就要埋汰数落我了。要是被他们知道我带你去医院了,他们恐怕该怀疑我跟你一样不检点了。”
梁老鼠的眼睛贼溜溜地转了两圈,显然将梁火生的话全听进去了,嗓音更大了,气势却明显不比刚才:“啥不检点!”
“哎哟,就是那意思,爹你别在意这句话啊。”梁火生见火候差不多了,挺直了身体,假作“破罐子破摔”道,“你就一句话,还想不想要个村长儿媳妇兼副书记媳妇的女儿了?你要是摇头,我当场收拾铺盖跟你回家,按你说的,我还是你亲女儿,天天陪你上医院我都没问题!”
“死孩子,就知道咒我!”
梁老鼠低声骂了句,梁火生立马又说了点养鸡场的事,养鸡场的股份,梁火生是送了一点给梁老鼠的。
听闻养鸡场干得越发红火了,以后躺着赚钱就成,梁老鼠暂时忘记了患病的事,笑得合不拢嘴的。
梁火生又从家里提了几盒茶叶出来,都是别人送给村长的好茶,大红袍、铁观音等。
拿走了礼物,梁老鼠总算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
梁火生对着他远去的背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梁土生的话,性子唯唯诺诺的,在梁老鼠眼里,跟刘凤霞没个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