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色缱绻(8)
随意又精心的装扮,但还是在开门那一刻轻松吸引瞩目。
“哇哦。”秦见川挑起眉峰,不吝夸赞道:“不亏是天鹅公主。”
对于美貌,宜笙向来自信,迈着步朝他走去。
“还好香,用的什么香水?”秦见川对女人用香并不感冒,但莫名的对宜笙身上的香敏锐觉察。
大约是那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在勾人。
但美人明明冷傲,约是他自己定力不够。
“Loewe。”
答案格外缠绵缱绻,秦见川笑了。
好吧,是在故意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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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出门,秦见川的车子便停在公寓门口,是辆白色保时捷。
车身流线柔和,脂玉白在雪后初霁的冬日里多了几分暖意。
宜笙看了看车子,再看秦见川。
莫名觉得这人连车子的选择都很符合他温和儒雅的斯文性格。
待宜笙上车,他还会帮着调整座椅位置和温度。
温柔贴心的举动,仿佛她真得是位公主殿下。
宜笙偏头看他,几乎要陷落在男人的温情中。
又心道可惜,如此完美的情人,这餐之后便真得要是陌路了。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蛛丝密密麻麻在心里编织出一个网。
但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有着无穷无尽的欲望。
又不得不在欲望中挣扎、清醒,所以人生才能在无限未知中显得刺激和幻动。
“伊森,你有没有忌口,或者特别喜欢吃的?”
宜笙眨动眼睫,从思绪中抽离。
舞团对演员的体重有着严格要求,所以宜笙基本都吃食堂或者团体定的盒饭。
热量小的,能提供体力支持的便是最好选择。
但今日是她休假第一天,昨晚都放肆了,也不差这一顿。
“我对伦敦不熟悉,有推荐么?”
“那介意我选中餐厅么?从小留学在外,中国胃实在受够了西方菜。”
宜笙说好,秦见川便选了家靠近弓箭大街的中餐厅,古朴沉稳的装修风格,很难和年轻的矜贵大少产生联想。
来之前他已经打过电话预约,两个冷菜,四道热炒,一份甜点和热汤。
菜品口味偏北方,带着些京城特色。
“会不会有点多?”
“家里宴请宾客的基本规矩,怕慢待了公主殿下。”
宜笙点头。
都一夜夫妻了,还宾客呀~
两人耕耘劳作整晚,此时是真的饿了。
所以吃饭中途打来的电话,不免惹得嫌弃。
打来电话的人是许匿,京芭此次负责巡回演出的带队编导。
宜笙看了眼时间,心想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回国的飞机上才对。
“这么快就到国内了么?”
许匿顿了顿,和她说自己在伦敦一家医院。
宜笙放下筷子,不由正色,“发生什么事了?”
“伊森,你过来一趟吧,有些麻烦。”大约是担心她路上慌忙,许匿只讲了大致的原因,很多细节要等宜笙到了后再说。
秦见川见她情绪都变了,等人挂了电话问道:“怎么了?”
“我可能不能继续陪你吃饭了,舞团的同事受伤,现在我得去一趟医院。”宜笙喝了一口柠檬水平复心情,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准备起身时,又停下,对他说道:“席尔,很开心认识你。”
这是单方面道别的意思。
突如其来的变故,连将不舍都冲淡了。
再起身时她甚至有些慌乱地差点打翻水杯,向来镇定的人,自己都没意识到分寸大乱。
秦见川擦了下手跟着她一同起身,“我送你过去。”
分别又被延长。
路上,车子驶过弓箭大街时。
宜笙还记得昨晚他们停靠背倚的路牌,清冽雪松味拉着人思绪牵绕。
恍如隔世。
“看你很紧张,你同事伤得特别严重么?”秦见川突然问道,将宜笙思绪拉回。
她没有解释刚刚分神的原因,只是拿出妆盒,简单涂了一下,遮盖异常的苍白。
“听说伤的是脚,关乎职业生涯。”说完,她又补充一句,“就是昨晚跳白天鹅那位演员。”
秦见川快速在脑海中搜索一番,挑眉道:“后台那位?”
宜笙:“是她。”
“关乎到职业生涯的话,那确实挺让人揪心。异国他乡,医疗资源有限。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你尽快开口。”
宜笙抿了抿唇,低声道:“其实,我和她不对付的。说为她紧张显得有些虚伪,但我们学芭蕾的,基本都是童子功,非一蹴而就,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吧。”
各行各业,学艺术的孩子,往往从出生那一刻便会被筛选一遍。
身高、体貌、天赋等先天条件。
然后便是家庭条件是否能支持高昂的学费,进修费,培训补课费。
家长的价值观,孩子的专注度。
能力,机遇。
缺一不可。
秦见川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换单手握方向盘。
左手伸过去揉了揉宜笙脑袋,像是在安慰她一般,“我们伊森,还是位爱恨分明的天鹅公主呢。”
哄孩子的语气,比往常还要温柔几分。
说话间,车子已经抵达医院。
“伊森,我说真的。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宜笙推开车门,又再次收回迈出去的脚。
两人只是对视一眼,热吻一触即发。
“就不说离别的话了。”她瞳孔濡湿,轻喘着捧住秦见川脸颊。
秦见川又轻啄她唇角一下,“好,不说。”
作者有话说:
“Loewe。”——事后清晨
第6章 天鹅湖
宜笙刚走进医院,便看到许匿站在门口。
他面对着庭柱,语气轻缓地同电话那边的人交谈,见到宜笙走来,他才匆忙地低声又说了些什么挂断电话。
刚挂断电话,他神情还略略严肃。宜笙猜或许是因为此次他作为舞团带队,出了演员受伤事件,必定是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休假期还叫你过来,真是扫兴了。”待她走到面前,许匿才温言解释道:“但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团里甚至报了警。”
宜笙抿唇,她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受伤,着实没想到会闹到报警这一阶段。
“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宜笙问道。
许匿没有直接带她去往病房,递给她一杯热可可后,两人坐在一楼的连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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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庆功宴,朱倩雪作为A角陪着董事会的那些总满场敬酒。”特别宜笙中途消失后,整个宴会俨然成了她的主场。
“因为今天就要回国,所以大家都想在十一点回酒店休息,朱倩雪拒绝和我们走,我想着有胡总在,就带队直接回酒店了,谁知道...”
意外便发生在他们离开之后。
许匿只知道包养朱倩雪的董事胡新荣在,所以便以为她不愿意跟团回去是想陪胡总。却不知道此次出差,胡新荣太太一同跟了过来。
庆功宴会直至凌晨才散场,胡太太开着车等在酒店外,故意呛着胡新荣不许送朱倩雪。
其他几位总也都碍于胡太太是津门大小姐,纷纷装作醉酒没敢多管闲事。
“当时已经是后半夜,又因为下雪,朱倩雪就没打到的士,她想着剧院距离酒店不远,走路回去。可谁知道在路途中间遇到了抢劫。”
据朱倩雪描述,凶徒金发黑衣,带了脸基尼面罩,裹得严实。
用刀抵在朱倩雪喉咙,威胁她不许出声,并让交出身上所有的钱财。朱倩雪自是不敢轻举妄动,手机,钱包,首饰,就连背着的GUCCI包也一并交给凶徒。
原本只以为是劫财,却没想到凶徒拿到这些物品后,将她头用块黑布一蒙,拳打脚踢的暴揍了一顿。
凌晨,雪夜。
异国他乡的巷尾和孤女。
朱倩雪晕倒在一记记重拳之下,等她醒来,暴雪几乎要将人掩埋。
低温,她甚至没感觉到自己的脚心被凶徒剖开,伤痕深可见骨。她便踩着一路的血脚印,走到酒店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