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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色缱绻(22)

作者:桃屿 阅读记录

然后便见宜恪一脸错愕得看他,“不许骗我。”

秦见川抬手抹掉宜恪眼角的泪,“我不爱骗人。”他护在心中的好姑姑才爱骗人。

得到秦见川的承诺,宜恪满意下了台。

面对几个长辈的追问,他只回,“这是我和姑父的秘密。”

顾鹤澄笑着看儿子,“终于肯改称呼了?”

“....”

婚礼仪式经过这一场短暂的煽情项目,继续进行,“下面由新郎新娘,互相交换结婚钻戒。”

秦见川握着戒指礼盒,眉眼舒然的将之打开。

当那枚黄钻戒指映入宜笙瞳孔时,她整个人都轻颤了一下。

伦敦,泰晤士河旁。

她决绝离开时,曾在关上车门后,偷偷回头望他。

她分明记得,秦见川满怀恨意得将戒指丢入河中。

可此刻它再次安然地出现在婚礼现场,几乎不可能是又定制的相同款。

于是,她不由联想,冬至那天去秦家吃饭,苏明熙说秦见川在国外遇到一些小意外。

后来,她也听闻说秦见川生了场大病,好几日都卧床不起,两人这才婚前都没见上一面。

一瞬,好似所有故事的前因后果便有迹可循。

“你...”她刚想开口询问,就被秦见川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最后只换来缄默着抬手给他,看着他将那枚曾属于她,又被她丢弃的黄钻戒指,重新戴至象征婚姻的无名指上。

只是再没有了初时得那般温存,宝石似还带着坠入冬日冰河的寒气。

如一把冰刀,顺着她指骨划下,无形的鲜血也融进了秦见川掌心。

-

整场仪式,在互换婚戒后结束。

宜笙由则灵搀扶着去往化妆间更换敬酒服。

“他就是你在伦敦时的...”则灵自己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本是玩笑得打趣,却一语成谶。

“等我缓一缓,再和你聊这件事吧。”宜笙颓然回道:“我现在很乱。”

来不及回溯整件事件,宜笙系好旗袍扣子,再次挺直脊背回到礼堂。

因为秦、宜两家的势力,京城、沪上乃至江南的各大世家皆来贺喜。

起初是宜笙和秦见川一同敬酒,后来两人便分别去给自己家的盘根错节的关系圈敬酒。

待林胤与宜彬夫妇二人与一众商业伙伴热络聊天的间隙,宜笙才得以倚着则灵喘息,整个人全靠精致妆容来掩藏苍白。

“这件事,可千万不要让月亮知道。”宜笙看到坐在顾鹤澄身边的姜望舒朝自己招手,小姑娘戴着一顶粉帽子,喜气洋洋。

“放心吧,经过今天这场婚礼,你父母只会比你希望她更健康。”

刚刚秦见川穿梭名利场的游刃有余,面对各类长辈的谦逊有礼。虽然看起来尚年轻,但已经能从他待人接物中看出未来驾驭偌大家族的能力。

这场婚礼后,宜家将再次扶摇直上。

稳坐进京圈世家顶尖top行列。

而想要长久并肩,他们就需要好好把控着这位长了翅膀的天鹅公主。

既要一边捧着她,又要一边忌惮她飞得太高,从而脱离锁链。

这时,台上突然热闹起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京城白家的少爷喝多了,非要拉着秦见川上台唱歌。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从小学至研究生都在同一所学校,是比各自父母陪伴在侧时间还要长的朋友。

“今天我兄弟结婚,晚辈献丑,送上一首歌,祝贺我兄弟新婚快乐。”白鹊洲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恣意,搂着秦见川脖颈说道。

大喜日子,对于这种场面,大家也是喜闻乐见,纷纷喝彩。

“兄弟,你来点首歌!我给你唱。”

“那就,周天王的红尘客栈吧。”

宜笙惊住,缓缓站直身子看向台上。

白鹊洲京腔更重,唱起歌也透着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在整首歌进入到高.潮时,他将话筒递到秦见川唇边。

秦见川双手插兜,只穿了件深色衬衫。领带松松垮垮抽开半分,连衬衣最顶端的扣子也解开一颗。

又因为喝了点儿酒,眼眸带着几分醉意的迷离,随着白鹊洲摇摆的动作,发丝从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里垂下一缕在额角。整个人的眼眸深情又缱绻,隔着重重人海,视线落在站于晦暗中的宜笙身上。

她便听着秦见川将那句‘我只求今朝拥你入怀抱’,改唱为,“我定会今生拥你入怀抱,红尘客栈风似刀,骤雨落宿命敲,我却为你折腰。”

宜笙站在台下的喧嚣里,隔着很远,还是看到了秦见川藏在镜片之下的一双瞳眸内闪出的泪光。

可她也知道,那泪不是为自己流的,而是给伦敦相遇又分离的伊森和席尔。

-

酒店仪式,直到下午才结束。

再送走全部女方宾客,回到秦家老宅,已至傍晚。

但还是陆续有不少前来贺喜的宾客,苏明熙念及宜笙第二天还有演出,便让她先回房休息,楼下有他们二老和秦见川招呼。

宜笙看了眼秦见川,没有立刻移动脚步。

那人燃着烟,循着她视线看过去,“不是让你上楼么?”

当着不少人,他语气已经在克制隐忍。

宜笙抿唇,道了句爸妈辛苦,便转身走向电梯。

秦见川扶着庭柱,心中更烦。

爸妈辛苦,老公不辛苦?

宜笙和秦见川的喜房在三楼,她从电梯走出来时,家里的刘阿姨正在帮她整理床铺。

上面全部都是寓意美满得各类干枣、花生等,见到她进门,刘阿姨一脸热情喜悦。

“太太,洗澡水已经帮您放好了。”

宜笙笑着点头道谢,才走进浴室。

各处都是映入眼帘的鲜红喜字,沉浸其中,心情是喜是悲已然分辨不出。

她洗完澡出来时,房间已经恢复干净整洁的模样。

此时秦见川还在楼下招呼宾客,宜笙将空调调高几度后,在三楼各处转悠。

听苏明熙讲,秦见川从小就住不惯秦家老宅,只是因为要举办婚礼,所以才暂时住在这边一天。

明日后,她便可以和秦见川单独搬到市区的别墅居住。小两口生活起来也更加方便一些。

对于长辈得这些善意安排,她都笑着接受。

然后眼下便是,如何将这位大少爷哄好。

宜笙颓然得倚着梨花木餐桌,垂着头叹了口气。

然后电梯‘叮’得一声开启,将宜笙的思绪连同视线一同拉了过去。

只见秦见川醉醺醺得从里面走出来,他衬衫半解,领带凌乱得被抽开搭在脖颈之上。西装外套被他提溜在手上,一半的袖子托在地上,就这么一路走了过来。

他嘴里还叼着一根燃了半截的烟,看到倚在三楼客厅餐桌旁的宜笙,秦见川停下脚步,烟蒂随着他的呼吸明明昧昧。

卸了妆的宜笙,因为白日的疲惫,眼下有淡淡乌青。

从前的卷发已经变成了黑直发,穿着一件长度及其脚踝的白色蕾丝睡裙,是她在宜家一贯的清纯乖巧装扮。

秦见川见多了她性感撩人的装扮,还是第一次见这样打扮的宜笙。但不得不说,冲击感十分强烈。

又或许只是因为那人是她,所以无论何种打扮,都能激荡的他内心汹涌波涛。

但此情此景,秦见川还是驻足倚着墙壁,眯眼警惕得打量着她。

“我去找刘阿姨给你放洗澡水。”宜笙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错过与他的目光对视。

准备摁开电梯,再次从他的周围消失。

擦肩而过那一瞬,秦见川伸手拉住宜笙手腕,皱着眉看她,“伊森,宜笙?”

“你今天肯定还喝了很多酒,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宜笙尽可能的保持语气平和,她明天还有演出,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秦见川发生冲突。

面对宜笙的逃避和挣扎,秦见川握着她手腕的力气又大了几分,上下打量她的装扮,“以前是黑天鹅,现在又变成了白天鹅。哪个才是真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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