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看着挺乖，怎么还跟这种煞神混在一起？

……

闫宁个高腿长，摆明了要甩掉她这个包袱。

她追得气喘吁吁，跑得很吃力，嗓音断断续续还夹杂着喘气声：“闫…闫宁…你站住！”

可惜，往前走的人恍若未闻，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蒋瑶跟着七拐八拐，跑进了昏暗的小巷。

走得急没看路，不知绊到了什么扑通一下往前扑。

膝盖磕在了地上，痛得她眼泪都飙了出来。

她忍了忍。

死死咬着唇，又一声不吭地爬起来，颤颤巍巍往前走。

她负伤在身，压根追不上对方的步伐。

跟了一段路后，人就跟丢了。

夜色寂寥，四周荒无人烟，只余一盏路灯孤独而落寞的伫立一旁。

蒋瑶站在路灯下，疼痛缓缓袭来。

对陌生环境的恐惧、身体的疲倦与莫名而来的委屈交织，挤压着她薄弱的神经。

说到底，她也还只是个没有成年的小孩儿。

踏入那个光怪陆离浑浊不堪的世界来找他，就已经耗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她眼眶猩红，酸涩涌入喉咙，涩涩的，特别难受。

抬手，用力地揉搓着眼睛，揩去眼角泌出的泪水。

“啧。”

周遭静悄悄，一声细微声响都像自带扩音效果，格外明显。

“哭什么？”

骤然响起的嗓音散漫凉薄，带着点漫不经心地调侃。

蒋瑶一僵，抬起头看。

她要找的人去而复返，身子懒懒散散靠着墙，隐匿在暗处。

指间那一抹猩红，忽明忽暗。

青白的烟雾散开，模糊了眉眼。

蒋瑶紧绷的神经在见到他的那一秒放松下来。

可也只片刻，她便拧着眉，跛着脚一瘸一拐的过去。

在他面前驻足，伸手，很严肃地说：“你没成年，不准吸烟。”

闫宁听了只是笑，半耷的眉眼蜷着风流：“我说班长大人，你也管得太宽了，我已经休学了你还追着我不放，是不是……喜欢我？嗯？”

一句玩笑话而已。

当不得真。

闫宁就是这样，活得随性散漫。

说话从来都是假假真真，让人摸不着头绪。

他很喜欢逗她，仿佛看她说不出话来，是一种莫大的乐趣。

蒋瑶常常会因为他的话而脸红心跳。

她分不清那究竟是因为他不知所谓的话而恼羞成怒，还是因少女怀春抱着的那点朦胧心思被他无情挑破。

过去，她总是哑口无言，气急败坏地扭头就走。

可现在，她没有。

蒋瑶没有躲避，而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双眼睛沉静似水，她开口问：“如果我说是，你就听我管吗？”

意料之外的反应。

闫宁挑眉，舌尖抵着后牙膛，掐灭了烟，似笑非笑：“还真喜欢啊……”

他感慨了一句，似苦恼的皱起眉头说：“那就麻烦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眼底带着的分明是玩味促狭的笑，那一闪而过的深沉情绪极其隐晦。

蒋瑶五官充其量只能算清秀。

她还是近视眼且度数很深，平常必须要佩戴着眼镜，硬生生将六七分的颜值拖累到不及格。

她还是个乖孩子，听父母的话，听老师的话，从不违纪。

旁的女学生为了追求时尚，私下里或多或少还会改变一下穿衣风格。

她就不这样，长年累月穿着校服到处跑。

她身上，好像只有这么一套衣服似的。

蒋瑶见过闫宁的女朋友。

隔壁职校的女学生，漂亮性感，带着她们这个年纪没有的女人味儿，俘获了少男们萌动的春心。

那时，他们站在一起，养眼又登对。

蒋瑶自问比不上她。

可她骨子里的拧劲儿，不肯让她轻易服输。

自卑这种东西，她曾因那个女生有幸碰触到过一次。

可惜，自卑带来的怯懦退缩，从不是她的性格特质。

蒋瑶喜欢迎难而上，还是个越挫越勇的硬骨头。

闫宁以为她会哭，会难过。

会因为他刺耳的话被伤害到，然后转身离去。

她有。

初初听到他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她有过一瞬间的怔愣与迷惘。

心中的酸涩，泛滥成灾。

可是，她并未退缩。

“没关系。”

“你会喜欢我的。”

闫宁不知道她是用什么心态来说出这两句话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确有点动心。

闫宁勾唇，说出的话属实残忍：“不可能。”

简简单单三个字，就想断掉她的妄念。

从那儿以后，蒋瑶也清楚明白的将“不可能”贯彻到底。

她不可能会退缩，不可能会被他三言两语给击垮。

她爱较真，也很倔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