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厢房据传还是尉迟浚亲口赏赐给一名蔚娘,冰荷郡主听到随身丫鬟这样回复,气得花容发青,摔茶盅,摔花瓶,身边随手可得的东西全都被她摔了。
这段日子,她差遣过贴身丫鬟传过好几次口信,向尉迟浚表明盼能夫妻同心,琴瑟和鸣,然而每一次得到的回复,都是“相敬如宾互不干涉”这八个字。
这个脸教冰荷郡主怎拉得下?她自然是气难消,妒恨难平。
这一日趁着尉迟浚外出不在,冰荷郡主亲自领了一票下人到灶房。
“银芽,郡主在灶房外要见你。”掌二灶的沈青拍拍她肩膀,话中难掩忧心。
易银芽抹抹额上的汗水,舍不得搁下焖煮到一半的东坡肉,那可是她为了浚哥哥特地准备的,最近他常跑军营,上教场监督大军练习,整个人瘦了不少,她看着很心疼,想用食物帮他补身。
“那个冰荷郡主来势汹汹,东坡肉我会帮你照看,你就快点出去吧。”沈青接过锅勺,将易银芽推出灶房。
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这还是易银芽初次这么近距离与冰荷郡主相对。
果真不负美名,冰荷郡主眉眼如诗如画,脸上无一处不美,身段更似柳枝一折便断,一件绣着牡丹的粉紫衣袄百褶长纱裙,将她高贵的皇家气质烘托出来。
冰荷郡主细细打量起躬身行礼的厨娘。
脸儿白润略圆,胸脯也颇是丰挺,腰身也不算细,眼前的厨娘横看竖看都与美丽沾不上边,至多只能算是富泰。
尉迟浚宁愿夜夜与这个厨娘同床共枕,也不愿正视她这个芙蓉美人?
这根本是天大的耻辱!
“请问郡主有何吩咐?”
易银芽不敢抬头,心里充满愧疚,毕竟郡主是大轿迎门的正妻,她什么也不是,连小妾也称不上。
“你便是易银芽?”
出声询问的是郡主身旁的绿袖,仗着主子的气焰在府中横行霸道,弄得其他下人苦不堪言。
易银芽点点头,正要抬脸,火辣辣一巴掌已先将她的脸打偏,厨房里忙着干活的众人闻声打住动作。
她呆了,左颊迅速已经红肿,替主子立了头功的绿袖得意洋洋,又拎起她的耳朵劈头恶骂。
“不要脸的骚蹄子!就凭你也想跟郡主抢夫君?我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造反是吧!”
啪!
又是火爆的一掌爪子,这回还烙下五道红色指痕,分明是想让人破相的狠劲。
这回动手的人是冰荷郡主,想她一介金枝玉叶,居然落魄到要和一个下贱厨娘争宠,这口气如果不讨回来,往后哪里还有脸见人!
“郡主手下留情!”顾不得东坡肉还在锅里焖着,沈青立马奔出灶房,挡在易银芽身前。
“不要脸的贱东西!这么喜欢勾搭男人!连厨子也要,真是下贱!”冰荷郡主啐了一声,芙蓉花貌因为眼底的妒恨而扭曲。
“沈大哥,你别理我,快回去。”
易银芽僵立不动,不敢抚上肿胀的脸,也不敢推开护在前方的沈青,就怕会更加惹恼冰荷郡主。
“滚开!”绿袖大声斥退沈青。“不过是个卑贱的厨子,也胆敢在郡主前放肆,不想活了是不?”
“爷有吩咐过,如果有任何人找银芽姑娘的麻烦,小的必须保护姑娘。”
此话一出,不只是冰荷郡主等人傻了,就连易银芽也大大愣住。
当初尉迟浚找来沈青当二灶厨子,曾跟她说过,只要遇上任何麻烦都可以找沈青,那时候她还以为,所谓的麻烦是指厨灶里的事。
原来,尉迟浚安排长年照料佣兵营队膳食的沈青当二灶厨子,用意是为了就近照顾易银芽。
这还得了,冰荷郡主一听,当下怒火中烧。
“来人,把这个易银芽绑起来。”
沈青也是标准的玄雀国汉子,体型十分高大,张开双臂挡在易银芽前面,不让冰荷郡主带来的仆人对她动刑。
易银芽吓傻了,尤其是看见冰荷郡主想致她于死地的眼神,更是寒得瑟瑟冷颤。
浚哥哥总说冰荷郡主也不赞成这门婚事,嫁进来只是迫于圣旨,两个没感情的人终究会分开,没必要强逼对方一起过生活,是以他已跟郡主言明,往后两人以礼待之,彼此不相过问。
浚哥哥还说,总有一天他和郡主会和离,各自重新婚嫁,所以让她不必心怀愧疚,只要用心烹煮出丰盛佳肴,让郡主日日吃得舒心开怀就好。
现在看起来,事情似乎并不像浚哥哥说的那样单纯……
“骚货!你还躲!”绿袖绕到后方,狠狠的拧了易银芽后腰一把。
“啊!”
易银芽惨呼,长发被绿袖高高扯起,泪水都给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