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绿(19)
听到她的话,黄琪琪突然来了兴趣,问她:“你以前在五中成绩怎么样?”
宋阮想了想,如实回答:“中下,很稳定的烂水平。”
黄琪琪将信将疑,又问:“重点班的中下应该也挺厉害的。哎,那你到底为什么回转回县城来啊?”
这一次宋阮没有立马出声,而是慢慢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嘴角凝着一抹冷笑。
“黄琪琪,沈觉找你!”
“啊!”
黄琪琪失声惊叫,震得宋阮耳膜一痛。
一时间,黄琪琪成为了全班女生的焦点。
只见她摸了摸头发,又拍拍坐得有些皱的裤子,迈小碎步走出去。
议论纷纷,宋阮扭头,看到那个随意慵懒的身影俯身站在她们班的窗台,两只小臂搭在白瓷砖上,紧实的肌肉线条赏心悦目。
他半个身体探进来,惹得靠窗的那个女生把头都快埋进胸膛里。
他眯了眯眼,还在回味宋阮刚才被黄琪琪惊吓到失色的样子。
真是,有点可爱。
宋阮静静和他对视了两秒,然后又收回目光,盯着课本,白炽的灯光竟晃得有些眼疼。
“不就是小学和沈觉同班了六年吗,他们俩关系真有这么好?”
谭静身边有个女生嘀嘀咕咕,全是不服和厌恶。
黄琪琪回到座位上,宋阮问她:“你和他是小学同学?”
“对啊!我们坐了好久的同桌,你别看他现在是全校前三,小学的时候他可总是问我借作业抄。”
黄琪琪沾沾自喜,油然而生一种骄傲。
可宋阮却在惊讶,沈觉的成绩居然这么好。
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黄琪琪撇嘴说:“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逃课、打架崔老师都顶多只是罚他写检讨?他可是三班的一尊大佛,惹急了他,老崔拿什么和刘姐比。”
宋阮抿了抿唇,看了眼自己班课间还窝在座位上做题的第一名,觉得黄琪琪说得有道理。
她在五中也见多了那种边玩边学,甚至不学都可以稳居高位的富家公子哥儿,沈觉也不例外。
但他们这种人天生放浪,不受管教,稍微一点不顺他们的意,他们动动手指头就可以不学习,让成绩一落千丈,等甩得班主任团团转后,心情好了,就又考个高分,让人体验过山车般的刺激。
市里的重点班,一抓一大把优等生,东边不亮西边亮的。
县城不是。
沈觉是老崔致胜法宝,但他就像定时炸弹。
而刘姐的致胜法宝是个规规矩矩,二四十小时除了睡觉都在刻苦学习的寒门学子。
“真羡慕你们这些人,迟到、上课睡觉都可以考高分。考了高分就等于得了免罪金牌,你看着吧,下回你再惹出什么事来,刘姐绝对不会拿你怎么样。”
宋阮有些无语,她什么时候成了和沈觉一样的人了。
她并不是很愿意成为一个备受老师关照的学生。
她受不起那样充满期待的眼光,因为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又或者,她根本不想让宋元迪如意,考回市里的重点高中。
作者有话要说:
沈觉:我老婆真可爱!
第20章 报纸
放学的时候,黄琪琪磨磨蹭蹭不肯走,宋阮察觉到她不对劲,主动开口:“干嘛?”
平时和她不怎么亲近的同桌搓搓手,讪笑道:“宋阮,好同桌,你英语报纸都写完了吧?”
亲昵的称呼叫得宋阮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想都没想,抽出报纸丢过去。
大概是没想到她这么爽快,黄琪琪愣了愣,又凑上来笑说:“不是我要抄,我英语成绩可是我们班第二!”
经她这么一提醒,宋阮才反应过来,正要开口,黄琪琪又生怕她反悔,一下子把报纸收好。
“那什么,你不介意我把你的报纸借给沈觉吧?”
宋阮愣在原地,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恍惚:“他让你借的?”
“他是想借我的来着,我本来想着今晚写完就给他,但谁知道今天的物理作业这么难害得我都没时间写英语了!”
她气鼓鼓咒骂了一下那个秃头的物理老师,又委屈巴巴地说:“但我都答应他了,反正你的英语成绩也不错,他应该不会嫌弃的。”
宋阮冷声开口:“他嫌弃?”随即阴阳怪气的嘲讽,“他不是年级前三甲吗,英语作业还要抄别人的?”
黄琪琪急忙替自己的小学同学说话:“他就是英语太拉胯,不然他就是第一了!”
宋阮纠结了一会儿,但纠结完,黄琪琪已经跑走了。
她也没再想这件事,因为回到家后,她的思绪都被刚刚得知的消息占满。
五中某教师于今晚八时零九分在自己家楼顶坠楼身亡。
时隔一个月,陆昂成再次骑着他那辆惹人注目的雅马哈出现在景中门口。
她脸色苍白,冷冷地笑,“他死了,你担心什么?怕我会难过?还是自责?”
陆昂成脸色黑得像块碳,可看到她眼神恍惚,额头渗出密密的汗,他又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
他陪她回家,等了半个小时,宋元迪还没回来。
“小阮,你别和宋老师对着干,事情都过去了。”
缩在沙发环抱住自己的宋阮闷闷开口:“这话你应该和他说,过去?当初他听了学校的一面之词差点把我打死,我背上的疤都在,过得去吗?”
他们父女俩刚搬到这间独栋别墅不久,东西都还来得及收拾整理。
没有女主人,整个家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大堆大堆的杂物就地堆放,所有装饰都显得华而不实。
陆昂成也不能久留,终于要起身时,她突然叫住他。
声音虚弱,气若游丝般,“昂成哥,你真的没有我妈的照片吗?”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为她久违的这样称呼他。
软糯脆弱的声音,还有她蓄满水雾的眼睛,固执的目光,让人心碎。
“小阮,我没有骗你。当初我也不到五岁,就算见过她,我也不可能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更何况,他来和宋元迪学钢琴的时候,宋元迪已经离婚,她口中的“妈”也早就不在这里了。
他不忍去看她失望绝望的眼神,深吸了口气,觉得很憋闷。
良久,身后传来一声冷嘲:“他自己能干出那种事,所以才会这么敏感,觉得我越了那条线就是在打他的脸,提醒他龌龊又狼狈的过去。”
“小阮……”
*
“觉哥,英语报纸借我抄一下呗。”
肥仔把沈觉的同桌撵走,搓搓手一脸谄媚的凑过去。
沈觉昨晚又通宵,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眼都睁不开,衣服扣子也没系,可他给人的感觉就只有倜傥不羁。
“滚!别吵老子补觉!”
随意抄了张报纸扔到肥仔脸上,他作势要屈肘趴下去。
肥仔不知道这位爷哪来这么大的起床气,只好拿了报纸就赶紧滚蛋。
谁知道刚趴下去的人突然又立起来,没等肥仔反应,手里还没捂热的报纸就被一团黑影迅速夺走。
沈觉眉头紧锁,翻了翻报纸,然后气定神闲的拿出另一张,“你抄我的。”
说完,他把那张报纸又塞回抽屉里。
空气中纸张窸窸窣窣的响声没完没了,在清晨的教室里格外清脆。
“觉哥,要不我替你拿去还给黄琪琪?”
沈觉抄黄琪琪的英语作业抄了三年,他们就近水楼台先得月抄沈觉的。
但还作业这种事,沈觉是不屑做的,大多都是他们代劳。
“不用,人要是想拿自己不会来拿啊?”
沈觉懒懒翻了个身,语气不屑,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肥仔摸了摸汗涔涔的寸头,有些疑惑,虽然这位哥脸皮一直这么厚,但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有点欺负人了吧!
沈觉倒也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堂而皇之“扣”下了宋阮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