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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月亮点灯(69)

作者:许棠知 阅读记录

许是察觉到身边有动静, 陈彦周皱着眉, 惺忪困倦的眉目未睁开,搂紧了点儿许浣予,凭着习惯蹭了蹭她, 一枚很轻的吻落在她的肩背上, 不带任意的欲念。

“醒了?”

陈彦周嗓音里夹杂着浓稠的倦懒。

许浣予心底莫名一软,她“嗯”了声, 手指戳戳他, “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被褥在动,带进来一些冷气。男人长长的睫毛触在许浣予光滑的背上,羽扇轻扫,扰得人痒痒的。

不止背上。

陈彦周睁眼,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低眸随手整理了下许浣予松散的睡衣领口, “许浣予,今天圣诞节。”

许浣予也跟着他坐了起来,用“我当然知道”的眼神看向他,“虽说今天是过节,但是,打工人哪还有节日可过啊?”

许浣予认识很多人,学生的时候过得很轻松,每次逢年过节的都会早早准备。

可一旦进入职场之后,就会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前两天看尹铎朋友圈一直在发着些有关圣诞的店铺活动,一些曾经的同事也时不时发一些苦不堪言的加班动态,而陈彦周经营着一家互联网公司,压力肯定不比别人小。

陈彦周掀开被褥下床,听着许浣予的话哼笑了声,眼底的困倦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地揶揄。

他一本正经起来,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打工人确实这样,不过,我可是老板。”

许浣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最后一句话里莫名有种臭屁小孩的嘚瑟,像是在说:他们是没有节日可过,但是我是自由的,我有啊。

这幅臭屁的模样和他现如今的沉稳模样一点儿也不符合,她捂着肚子笑他,“陈彦周,幼稚不死你。”

可能男人都不爱被人说幼稚,陈彦周凉凉地觑她一眼:“没你幼稚,想人都不敢直接说。”

说的是那碗意面。

许浣予失笑,两只手扩成喇叭状放在下巴那儿,大声喊起来:“陈彦周我好想你!想天天和你见面。”

不是好想和你见一面了。

是好想天天和你见面。

陈彦周懒懒地撩起眼皮,像是一点儿也不被动容似的,拿乔起来:“还真是贪心啊,行了啊,少贫,赶紧起床洗漱。”

真没劲儿。

许浣予噘起嘴巴,不高兴地瞥他一眼,片刻,她张开双臂,“腿很痛,走不了,要抱。”

-

云城和江宜都属于偏南方城市,往年的冬天都很少下雪。

许浣予生活在这两地,后来又去澳洲读书,更是没再见过雪景,是以,她一直都对雪天都充满了好奇。

昨夜的江宜飘起小雪,等许浣予和陈彦周起床,屋外早已积上一层厚厚的雪,空中还在飘淋着雪花。

许浣予看见,咻的一下跑出门。

她伸出胳膊,用手接住雪花,看着它们到手上后又渐渐消散,可还是好开心。她偏头看向朝她走来的陈彦周,吁着白色雾气惊呼起来:“陈彦周!今年真的下雪了哎!”

上次看到的雪景还是和陈彦周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分开了太久,错过太多。

陈彦周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围巾,他的指尖触碰到许浣予红红的脸上,有些冰。男人一脸儿无奈地给她围上围巾,“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跟个小孩儿一样。”

都不会照顾自己。

这些年在国外到底怎么过来的。

“这不是给你机会。”许浣予冲他做了个鬼脸,说得理直气壮。

陈彦周低头搓着她的脸,失笑地闷哼一声,他点点头,“行啊。”

反正,他挺乐于享受这些。

吃完早午餐,他们窝在家里随便调了个电影出来。

许浣予有时候闹起来,就连看个电影都能吵起来。

她抱着纸巾,感动着托尼和谢利友情的同时,还难过地顺着电影剧情说:“靠天赋不够,改变大众的想法还要勇气。可是好难啊陈彦周,自由真的好难啊。”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所以才那么伤心。

陈彦周本来在忙工作,虽然不用直接去公司坐班,但临时还是有些工作要跟进处理一下。他听见动静坐过来,扫了眼电视。

是许浣予很早就看过的电影,估计这次是重温,以前他们一起讨论过剧情,尽管是部治愈片系,但讨论的结果就是许浣予哭得更凶了。

陈彦周抽出纸巾给她擦拭,哄了好一会才她好点儿,“听说今天上映了好几部电影,带你出去?”

许浣予戳着他,撇撇嘴巴:“本来说好出去吃饭,结果你忙起了工作,怎么,你在补偿我啊?”

陈彦周不置可否地轻抬眉尾:“好像,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反正目的是哄她,没差的。

在家又磨蹭了会儿,两人一起去了闹市区。今年的圣诞节好像比往年还要热闹,闹市街道上张灯结彩,许浣予和周围的女生一样,手里抱着杯热乎乎的奶茶。

她的手塞到了陈彦周兜里,和男人大掌握在一起,在往商场的方向上走着。

原律师接收了许浣予的委托官司,项目还在继续跟进,许浣予现在没了当社畜的压力,难得轻松起来。陈彦周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她,感受着身边人散发出来的小雀跃。

她心情看起来很好,走路时都会踮起脚,笑起来时眼尾微微上翘,脸色晕着健康的红,眉眼间是放松的惬意。

看着非常的——自由。

可没一会儿,她的那些好心情好像就消失了。

许浣予看着伞外飘落的雪花,忽然就叹了口气,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陈彦周,你会走在我身边,做我永远的朋友吗?”

说完,她停顿片刻,又说:“请走在我身边,做我的朋友吧。”

一辈子能有多长,未来的事情好不确定,但还是好想说:我们一起吧。

没有安全感的人会一遍一遍地追问,而爱你的人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你一个确定的答案。

陈彦周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原先随她而起的愉悦心情也跟着消失,脸上丝毫没有迟疑地给她回应:“好。”

他不是她的朋友。

是更亲密的男朋友。

任由她思绪万千多愁善感,反正,他总在的。

“不过不是朋友,是伴侣啊。”陈彦周出声纠正她。

旁边有家店铺的音乐声悠扬传递过来,打破了伞下两个人安静的对视,男生清澈的嗓音流淌,像带着年轮的老旧邮票飘过来。

“我早已待在谷底”

“我知道不能再留住你”

“也知道不能没有骨气”

“感激你让我拥有秋天的美丽”

“看见那白色的蜻蜓”

“在空中忘了前进”

陈彦周呼吸变得沉了些,他眼底暗了片刻,忽然想到了许浣予在家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哭得那么伤心,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吗?

男人的手指在兜里摩挲着她冰冷的手背上,在那一声‘再说我爱你’中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触上许浣予冰凉的额头。

“许浣予,你是自由的。”

眼睫处好像飘落上一枚冰凉的雪花,不知道是被冰的还是被陈彦周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许浣予闭上了眼睛。

视线紧闭的瞬间,其他的观感变得敏感起来,许浣予耳朵清晰地听见陈彦周的情绪里带着隐忍和克制,他说:“Your freedom is mine.”

你的自由就是我的自由。

所以,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砰”的一下,像冰锥炸在结起的冷河里,许浣予睁开了双眼。

心底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着,比雪花的飘落还要没有节奏,还要乱。

也许外人都觉得许浣予是个刁蛮自私的人,她讲话难听,对谁都冷冰冰的,就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整天摆着张脸。但其实,陈彦周知道这小孩儿挺好哄的。

给颗糖就会对你笑。

没心没肺的,也不会太记仇。

曾经陈彦周也有过变态的想法,他曾恶劣地想过将喜欢的东西禁锢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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