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扭过头去，看向站在旁边给她倒酒的主管，不可置信开口：“你们菜单上写的是人民币吗？”

“是的。”主管耐心回答，“您是要用其他外币吗？”

“哦，不是，”顾岚赶紧否认，又开始试图从其他角度考虑，“你们这个吐司有多大？鱼子酱是有多少千克啊？”

“您放心，这是前菜，分量很小的，刚好三片，够三位一人一片，一口，”主管给她做了个吃的动作，“刚好吃完。”

一口一万啊。

顾岚咽了咽口水。

对面坐着的白楚然双腿已经开始打颤了，他感觉呼吸都快了起来，额头冷汗直冒，几乎都快当场晕过去。

他都不知道，望江茶楼居然有这种地方！要是他知道，他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带着顾岚来这里。

不过还好……

是蒋舒报销经费，应该……应该没问题。

白楚然想到给钱的人不是自己，稍稍镇定下来，甚至有了几分，可以蹭吃蹭喝的轻松感。

他看着秦修然和顾岚凑在一起点菜，两个人挨得很近，由于这桌子巨大，他们小声说话他根本听不见，他想了想，试图站起来挪一下位置，随后就看秦修然抬眼看他：“你做什么？”

“额，这桌子这么大，我们隔太远，说话不方便，”白楚然找了个理由，解释着，“我靠近……”

“你要靠过来的话，我就带顾岚走了。”

秦修然直接警告，白楚然僵住动作。

“就坐在原地。”蒋舒警告他，“你的第一任务是稳住秦修然。”

听着蒋舒的警告，白楚然被迫又坐了下来，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保持微笑：“你不喜欢，那我就坐这儿好了。”

秦修然见他老实，这才低下头来，又点了一份八万的鹅肝。

顾岚品出不对味儿，小声询问：“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刚不还穿着休闲衣吗？哪儿来的西装？”

“刚买的。”秦修然一一回答着顾岚的问题，“我收到消息，他们想让白楚然故意把你骗出来。”秦修然遮掩过自己拦截过白楚然电话的事儿，面不改色撒谎，“我就过来看看，刚好看到你要吃饭，我就来帮你点个单。”

“太好了，”顾岚不疑有他，用菜单遮着自己半张脸，“我就知道你会花钱，我今天一定要把过去他欠我的钱都讨回来！”

“好说。”听到顾岚的目的，秦修然明显心情好了几分，直接将这个任务拦下来。

“不过，他们到底把我骗过来做什么？”顾岚有些想不明白。

“不清楚，”秦修然实话实说，想了想，又道，“有可能是想偷我的公章。”

“这种事儿都干，”顾岚想不明白，“不像豪门作风啊。”

“我也觉得。”

秦修然深有感触，打从回国，他有这种想法很久了。

两人说着话，就点了几十万的菜。

两人合上菜单，服务员和白楚然又重复了一遍菜单，白楚然早在刚才就将所有菜品的价格倒背如流，他用自己超凡的计算能力在报完菜单瞬间算出了价格，他立刻低头，小声询问蒋舒：“32万8千4百67块2毛3。夫人，这钱打卡了吗？”

“这就给你打卡上。”

蒋舒话刚说完，白楚然就收到了预付款，他看了一眼，低声提醒：“夫人，您还差2毛3。”

蒋舒沉默片刻，她忍住了砸电话的冲动，闭上眼睛，咬牙切齿：“顾岚当年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

白楚然面无表情，只威胁：“夫人，我不会出这2毛3的。”

“闭嘴！”

蒋舒怒喝，直到2毛3到账，白楚然才重新绽放笑容。他将菜单交回服务员，微笑着点头：“就这样就可以了，谢谢。”

三个人把菜点好，顾岚和秦修然也没和白楚然说话。

两人低着头，继续聊着公章的事儿。

“那你公章放好了吗？”顾岚小声询问。

秦修然点头，他拍了拍自己裤兜，小声道：“在这里。”

看见秦修然随身携带，顾岚放心下来，竖起大拇指：“真棒。”

“那个，”白楚然看他们交头接耳，略感尴尬，他不由得提了声，“秦先生今天没有工作吗？”

“没有。”秦修然转过头，看向白楚然，反问，“白先生没工作吗？”

“今天没有工作”和“没工作”完全是两个概念，白楚然仿佛被击中了什么心事，尴尬道：“我工作比较自由。”

“哦。”秦修然点头，他从旁边抽了一张方帕，淡定，“敢问哪里高就？”

“我……自己经营一家小公司，做软件外包。”白楚然撒着谎。

顾岚一听有些惊讶：“你都开公司了，你干得不错呀。”说着，顾岚忍不住有些感慨，“唉，当年我就看出来是你做成事的。”

做软件外包都能做到秦修然爷爷寿宴上，看来赚了不少钱。

突如其来的夸赞让白楚然一愣，秦修然凉悠悠看向顾岚：“你眼光挺好啊。”

“还行吧。”顾岚当成秦修然夸赞，转头看向白楚然，好奇，“你当年不是出国了吗？怎么想着回来做外包的？”

“额，出国后发现国外机会不如国内多。”白楚然尴尬笑着，“想回来多有点机会。”

“哦，”顾岚习惯性夸赞，“高瞻远瞩。”

“你挺喜欢夸人啊。”

秦修然声音飘了过来，顾岚瞬间惊醒。

对面坐的是谁？是白楚然啊！

她这种习惯性拍马屁的优秀技能，怎么能花费在对方身上？！

她轻咳一声，刚好服务员开门上菜，她赶紧假装无事发生，扭过转盘，冷淡道：“吃饭吧。”

三人沉默着吃完午饭，白楚然去结了账，就看顾岚和秦修然还站在门口。

顾岚正在门口做拉伸，秦修然靠在长栏上，有一搭没一搭和顾岚说着话。

白楚然看着两人这么站着，莫名有些心酸，他拿着老板赠送的优惠券走上去，朝着秦修然笑了笑：“秦先生下午不去上班吗？”

“我陪着阿岚。”秦修然礼貌笑了笑，“白先生还不上班吗？”

“我今天和岚岚约了一天的时间，想要回忆一下往昔情分。”白楚然仿佛是在炫耀什么，“秦先生也要跟着。”

“呵。”

秦修然凉凉笑了一声，直起身来：“那我更要跟着了。”

他一动，西装下摆随之摇晃了一下，隐约露出西服裤“凸”起了一个位置。

白楚然这才发现，秦修然这身西服似乎不是一个号，上半身的西装似乎格外长了一点。

他的目光不由得被秦修然这过长的西服吸引，落在那只要秦修然一动就能偶尔显露出来的“凸”起之处。

那是什么？

白楚然有些震惊。

他用着传说中75%以上都是废料的“男性本能大脑”，推测出了一个荒谬的答案。

他被这个答案惊到，整个人愣在原地，久久出神。

直到秦修然连名带姓叫他的名字：“白楚然先生？”

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看向两人。

顾岚疑惑开口：“接下来，我们去逛街可以吗？”

白楚然不说话，直到耳机里的蒋舒开口：“可以，我报销。”

听到这话，白楚然立刻笑起来。

“当然可以啊，隔壁就是个商场，我们……”

“我不去隔壁。”顾岚打断他，一脸天真无邪，“我喜欢逛金环。”

金环是南城最顶级的商城，汇聚了世界各大名牌。

听到这个商场，蒋舒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白楚然愣愣看着顾岚，他不可思议开口：“你都逛金环了？”

“嗯。”顾岚点头，她叹了口气，抬手撩了撩头发，似是回忆，“我记得，那些年我们一起打工。那时候我就特别羡慕那些客人，我总想着，有一天，你能到金环，给我买个包。”

听着顾岚的话，白楚然一时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