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乐队(52)
尤其是期中考后不久,羽梵下定决心,也报名了补习班,正是当初购入新贝斯,从店里出来遇见谢熠,谢熠那会在附近上的补习班。
情况就变成了,不止谢熠的时间不由己,有时候羽梵的时间也变得有点儿不由己,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在原本的基础上又减少了。
此刻,羽梵上完课,从补习机构出来,原本应该往另一条路径直回家的,可是羽梵却停下脚步,往滨江公园的方向看了一会,慢慢往公园的道走了过去。
在当初为了和谢熠分享自己新入手的贝斯,硬拉谢熠坐的石凳子上坐下后,羽梵转眸看着矗立在江畔的一栋大楼……她已经快三周没有去过秘密基地了,也又快三周没有见到谢熠了。
羽梵静静地看着有部分结冰现象的江面,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后,默默起身重新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羽梵便感冒了,低烧流鼻涕,整个人晕乎乎的,还没有力气,确实有些撑不住,于是决定在家休息一天。
她给谢熠发了条信息,说:“有点儿感冒了,请了假在家躺着。”后,便把手机放起来,捂紧被子让自己再睡一觉。
睡到中午,妈妈把羽梵叫醒,羽梵吃了妈妈特地煮的面线糊后,又回到房间,准备继续睡。
在这之前,羽梵看了眼手机,自上午和谢熠说自己感冒了后,谢熠还没有回复她。倒是柯予问了她一句:“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羽梵回她:“感冒了,请假一天。”
柯予很快问她:“严重吗?”
羽梵:“还好,估计睡一天就好了。”
柯予:“那你好好休息~”
羽梵发了个爱心给柯予,重新把手机放回去,倒头继续睡。
傍晚,羽梵是在爸爸轻轻抚摸她的额头下醒过来的。羽梵迷迷糊糊,看到爸爸眉头紧锁,和妈妈说:“这温度怎么越来越高了,你帮她拿件厚的外套,我去把车开出来,我们去医院。”
之后,羽梵感觉全身乏力地坐起来,穿上毛衣和外套,被妈妈挽着手,坐上了爸爸的车,去了医院。
看诊后,医生建议打点滴。
羽梵胳膊上扎着针坐在躺椅上,妈妈心疼地陪在旁边,一会一会帮羽梵捋捋发丝。爸爸从进医院起,就挂号缴费拿药,忙前忙后,这会儿终于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在羽梵边上蹲下,焦急地伸手探探她额头的温度,轻声细语问她:“会难受吗?”
羽梵本来只是有些混沌加呆滞,听了爸爸这句话,顿时难受得不行,尤其在三分钟之前,她看到手机对话框里,谢熠依旧没有回复她的消息。
羽梵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忍,没让它们掉下来,对爸爸摇摇头,说:“还好,不会很难受。”
“那就好。”爸爸起身后,转对妈妈说:“我在这里就可以了,你去吃点东西吧。”
妈妈本来想说算了,看了眼吊瓶,还要些时间,于是问:“你要吃什么,我帮你打包上来。”
爸爸摆摆手:“我没事,我不饿。”
妈妈说:“那我就看着打包了。”
妈妈走后,爸爸在羽梵旁边坐了下来,偶尔起身接一接工作上的电话,在这个时候,羽梵就会拿出手机,盯着和谢熠的对话框发呆。
谢熠失联这么长时间的情况比较少,但也有发生过,一次是在音乐节前,他从早上搬设备进场搬到了晚上,还有一次就是两个月前。
今天兴许也在专注地忙什么吧,羽梵一如既往在为谢熠想原因,想到最后,甚至都不十分在意谢熠的解释了,可是……在今天这样的情况下,羽梵甚至已经不奢望谢熠会出现在身边,可是如果连一句关心都没有,那真的还有继续下去的意义吗?
想到这里,羽梵放下手机,决定再给谢熠一个小时的时间。
她不希望自己再像上一次一样冲动,尽管她现在身体虚飘飘的,根本冲动不起来。
一个小时以后,羽梵再次打开手机,看着没有变化的对话框,长叹了一口气,在空白栏里输入一行字:“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打出这几个字后,羽梵觉得心里更难受了,可是等了一会,她还是按下发送键,把消息发了出去。
在这之后,羽梵关掉了手机,闭上眼睛,有眼泪掉下来,她就连着脸上闷闷发出的汗一起擦掉。
一个小时以后,羽梵打完点滴,回到家沉沉地又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上,爸爸妈妈推开羽梵的房门,欣慰地看着温度计上终于降下来的数字。
虽然烧是退了,爸爸看着羽梵还是有些发白的脸色,叉腰斟酌了一会,带着商量的语气,问羽梵:“我看今天还是再请一天假,明天再去学校比较稳妥,你说呢?”
羽梵自我感觉体力和状态确实也没完全恢复,点点头说:“好。”
喝了一碗温热的白粥以后,羽梵打开手机,看到昨天对谢熠说分手以后,谢熠并没有回复,整个人瞬间又冷了下去。
羽梵觉得有成千上万根针集中地扎进了她的心里,就好像镜面被一拳打中,被打出的裂痕以心脏为中心,光速向全身扩张蔓延,把她化成了无数个碎片。
可是,她期待谢熠回什么,她不是已经说分手了吗。
羽梵掖着被子,侧过身体,背着房门躺下来,眼窝下的枕头顷刻间被濡湿。
她很累,却睡不着了。
就这样闭着眼睛,保持着清醒和痛苦,一直到了中午,羽梵听到房门传来叩门声,紧接着,爸爸出声询问:“羽梵,你醒了吗?有同学来找你哦,能进去吗?”
羽梵睁开眼,想到两个月前,谢熠从半路横出,站在她面前的画面。
羽梵从床上坐起来,转头去看紧闭的房门,听着自己逐渐变得急促的心跳声,拿手机屏幕当镜子,用手背抹了抹脸,用指腹梳了梳头,然后对ʝƨɢ*着房门说:“我醒了,进来吧。”
房门打开,柯予向刘爸爸说了声谢谢,刘爸爸说没事,然后就想着去厨房给柯予切点水果。
柯予背着书包走向羽梵,在她床沿上坐下,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担心地问:“你好点了没有啊?”
羽梵怔怔地看着柯予又是探她的额头,又是摸她的头发,眼眶慢慢聚上了眼泪,这一次,她没忍住,眼泪决堤般冲了出来,把柯予看呆了。
“怎么了?”柯予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崩溃的羽梵,问。
羽梵弓着背,揪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要喘不过气来。
柯予看着羽梵这样,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变得不舒服了起来,轻轻用手掌抚着羽梵的背,焦急地问她:“是哪里痛吗?”
什么叫哭麻了,羽梵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她感觉自己整个鼻腔和脑袋都是胀的,难过到说不出话来。
柯予脑海中跑过各种猜想,最后她转头看了一眼房门,然后小声问羽梵:“你跟谢熠吵架了吗?”
羽梵抬起金鱼泡一样发肿的眼睛,咬住牙根才控制住哭到抖的脸部肌肉,克制着不住的抽噎,努力地拉长自己的一呼和一吸,打开和谢熠的对话框,将手机递给柯予。
柯予没看羽梵发的那条提分手的消息之前,没料到两个人会闹到这么严重,琢磨语言的时间里,柯予仔细再一看消息发出的时间,以及没有后文的对话框,一时之间竟想不清,自己应该先站在羽梵的立场,臭骂谢熠一顿,还是应该秉着劝和不劝分的原则,努力想象出一些可能性,先安慰羽梵。
就在这个时候,刘爸爸端着切好的果盘走了进来,本想热情招呼柯予吃,不想一进门,就看到羽梵满眼通红,哭得好是伤心。
刘爸爸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刺了一刀,急忙把果盘放到一边,走到用最快速度将脸埋起来的羽梵身边,问她:“怎么了羽梵?”
羽梵深深地将脸埋在臂弯里,只是发出吸鼻子的声音,什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