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周目乐队(108)
每个人紧绷的神经,都因为珂然这句轻轻的话,而松了一点点。
他们或心疼或愧疚地看着珂然,只见她背对着先渺,落下眼眸,并不转头,继续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不是着急出去吗?走吧。”
迦桥的一个拳头,确实有让先渺更清醒地认识到,他太疏忽珂然的感受了。可是他和舒蕾之间的事,三言两语是说不明白的,舒蕾妈妈在电话里的苦苦哀求证明了那边的情况是时不我待的,先渺没有办法兼顾二者,眼前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做出选择,他再次向珂然保证:“等我回来,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清楚。”
先渺最终做出了他的选择。
……
偌大的空间很快陷入一片令人不敢大口呼吸的鸦雀无声中,旋即,迦桥和羽梵就看到珂然强忍的泪水随着落下的眼睫默默地淌了下来。
虽然知道珂然的眼泪是为谁而流,迦桥还是自责没能保护好珂然,伸手将她揽进怀中。
肩头很快被珂然的泪水打湿,迦桥的耳边也传来珂然悲伤的嗫嚅:“他还会回来吗?”
迦桥叹了口气,将珂然更用力地抱入怀中,皱起眉头说了句:“管他回不回来。”
第80章 chapter 80
◎有些人单身不是没有理由的◎
和珂然他们一样, 先渺也是上了车之后,才看到网上关于他和舒蕾的新闻。
顺着他和舒蕾的新闻, 先渺跟着了解到最开始曝光的王盛安夜会美女的事。
从那时起, 先渺心中就隐隐地产生了不安感。也许旁人不清楚,但因为王盛安和舒蕾的关系,使得先渺比大多数和王盛安有往来的人, 都更要了解他的为人。
十年前, 王盛安的前妻曾向媒体求助,揭露因自己当场抓到王盛安出轨,故将其捅至长辈,希望有人能替她主持公道,不料被恼羞成怒的王盛安多次家暴掌掴。
新闻出来后不久,就出现了大反转。ʝƨɢ*王盛安召开了记者发布会,痛哭流涕地向公众说明其前妻患有严重的臆想症,因无法再忍受她疯魔一般的占有欲与长期对他的污名化行为, 决定与她办理离婚手续, 但同时会每月支付其治疗臆想症的费用。
既然能想到开记者会,在这之前,王盛安自然是做足了准备。病历症断书这样的材料一定是不会少的。
铁证在手,记者会之后, 对于王盛安的声讨便消失了,和这些声音一块消失的,还有他的前妻。
因为事情过去了十年之久,且那时候网络并不像现在这么发达, 加上王盛安本身不是具有高讨论度的明星, 如今这件事已经鲜少有人知道。
但先渺还是把它挖了出来。
他曾经试图用这些血淋淋的事劝舒蕾离开王盛安, 可是不起作用, 一次两次,也不知被推开多少次后,先渺终于心死了,也放弃了。
可是今天,历史那样相似地重演了。先渺耳边又萦绕着舒蕾妈妈急切的求助,迫使先渺禁不住又加重了油门。一次两次,不知道多少次的推开都无所谓了。他一心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赶到舒蕾身边。
当先渺来到这栋舒蕾和王盛安的住所,并且按下门铃的时候,他并不在乎来开门的会不会是王盛安。如果是,他正好送那副老骨头去见阎王的念头一闪而过,门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舒蕾的妈妈。
看到先渺的那一刻,舒蕾妈妈的眼眶登时就红了。她拉着先渺的手,恳切地看着他,声泪俱下道:“先渺,你快帮我劝劝舒蕾吧。”
看到阿姨脸上情不自禁落下的眼泪,先渺心里更急了几分。他走进屋子,问舒蕾妈妈:“舒蕾人呢?”
舒蕾妈妈领着先渺一边往楼上走,一边说:“他们刚刚在房间大吵了一架,砸了好多东西,吵完盛安就出门了,然后舒蕾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舒蕾妈妈着急地说完,领先渺到了二楼一间紧闭房门的房间外。
舒蕾妈妈率先拍了拍门,没有动静。紧接着,先渺也跟着拍了拍门,同时放话道:“舒蕾,我是先渺。你如果有听到,就把门打开。否则我找工具把锁砸掉了。”
先渺说完,停下拍门的动作,将耳朵贴在门沿,期望能听到里头的动静。刚这么做不一会儿后,里头就把门打开了。先渺顿了一下,视线很快看到舒蕾欲盖弥彰戴着的墨镜背后,眼角连着太阳穴一片的淤青。
先渺的心很快被扯了一下。他愣了愣,然后伸手想将舒蕾脸上的墨镜摘下,被她侧过脸躲开,先渺也只是停顿片刻,坚持再要去取墨镜的时候,舒蕾已经坦然中带着倔意地正过脸,随着先渺将她的墨镜摘下,两个人同时微微晃动眼仁,凝视着对方脸上的伤。
情绪率先崩溃的,是站在先渺身旁的舒蕾的妈妈。
她看着女儿脸上已然有些发肿的淤青,眼泪瞬间如泉眼里的水一样涌了出来,拉着舒蕾的手声泪俱下道:“你跟我走吧,我们回老家,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不比在这里活得好吗。”
见舒蕾一如既往的不为所动,舒蕾妈妈哭着转向先渺,伤心地捶着就快要透不过气来的胸口对他说:“先渺,你帮我劝劝舒蕾吧。王盛安不是好人,你看他在外面乱搞,回来又把舒蕾打成这个样子。”
大抵明白先渺之所以会出现的原因后,舒蕾蹙起长眉,微微有些无奈道:“妈,你怎么还把先渺喊来了。”
舒蕾妈妈心急如焚地继续哭着:“你和盛安乒乒乓乓闹了一顿,我拍门你又不应。你说!我还能找谁?”
舒蕾一口疲惫的气息还没叹完,先渺已经郑重其事地开口对她说:“走吧。”
舒蕾清淡的眼眸从妈妈脸上移至先渺,本来对这两个字的无动于衷,在看到先渺既愤怒又坚定的眼神后,微微一驰,竟开口问了句:“去哪?”
“随便去哪。”先渺伸出一只手握住舒蕾的肩膀,认真地劝说:“离开王盛安。”
“离开?”舒蕾扯了扯嘴角,很轻地笑了一下,道:“怎么离开?我现在是他的未婚妻,你以为他会放任我走,不会找我吗?”
“未婚妻是没有法律效应的,他没有权利不让你离开,也没有权利让你跟他回去。”先渺看了眼舒蕾眼角的伤,说:“如果你害怕,我会保护你。”
见舒蕾仅昙花一现的动容后,又是无尽的沉默与犹豫,先渺煎熬地伸出另一只手,同样握住舒蕾的胳膊,说:“现在的我也可以让你和阿姨过得很好。”
舒蕾明白先渺的心意,虽然他的心意一直以来都很打动她,可也正如一直以来的那样,无法根本地消除横亘在她心中的巨石。
舒蕾回望着等待回答的先渺的眼睛,再一次的选择松开他无数次从黑暗中向她伸出的手,提醒他:“你有女朋友了。”
见先渺怔忪了一下,紧接着陷入沉默,脸上逐渐流露出抱歉、痛苦、愧疚、难以名状的神情,结合他的所言所行,舒蕾内心轻颤,眼前同样浮现珂然那张澄澈活泼的脸庞,心里同时生出了内疚与遗憾。
“你回去吧。”久久的沉默之后,舒蕾迎着先渺深情而又困惑的眼神,说:“让我再想一下。”
“王盛安随时会回来。”
舒蕾听着先渺这句有如亡命天涯,末路狂花一般的话,摇头笑了笑,说:“他没这么快回来,他在北京有工作。”
见先渺还是不放心,舒蕾难得向他做出保证:“等我想清楚,我会联系你。”
先渺要更确切的信息:“什么时候。”
舒蕾想了想,说:“明天。”
在颁奖典礼上斩获五项大奖的二周目乐队,一时之间成为了众多媒体争相访问的对象。
颁奖典礼隔天,他们来到骆淞的工作室,准备拍摄一系列照片,供媒体朋友们刊登。
尽管各大媒体都配有自己的摄影师,一般做访问的同时就会按照自己的策划概念,配套进行拍摄,但据说二周目乐队一直坚持使用自己的摄影团队。虽然一部分工作不在自己的掌控中多少令人有些隐隐不安,但大多数媒体在看到成片之后,便不会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