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我被不普通的他们奉为神明(189)
当今国王的父亲,游记中的时代,那一时期的国王……那人却能在平民面前理所当然地发言:“你们居住在我的领地上,吃的喝的用的,全都是我的,所以你们理所当然地属于我,我也可以对你们做任何我想做的事。”
这不是原话,但原话却与之相比,更加残忍。
任何一个不是贵族的平民都可以成为奴隶,任何一个贫困的贫民,都可以任意被杀。
人权?
只在贵族中才有这个概念。
那个时候,每一个出生的非贵族孩子,从自己的长辈那里得到的都不是祝福,而是痛恨。
痛恨他们的孩子为什么没有出生在贵族,以及痛恨为什么自己不是贵族。
查尔斯也受这种概念影响,尽管他想让一切变化,但他知道,能做出变化的,只有掌握权力的贵族。
他尝试深入这个圈子。
深入自己根本无法苟同的圈子,对一个有志青年来说,必然是一场看不到尽头的折磨。
但对于一个信念深刻者来说,这却并不是不能克服的东西。
查尔斯也一样。
他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未来变好。
只是在实现这个目标之前,他却需要让自己,犹如被同化一般,成为典型的贵族。
典型的贵族是什么?
有很多奴隶,肆意地鞭打他们,让他们像是野兽一般,在斗兽场里争狠斗凶。
然后,像是被这副场面逗笑一般,哈哈大笑着。
这是比慢性毒药还要残忍的持续折磨。
但查尔斯却仍然需要在这种地狱里挣扎。
直到他终于拿到了话语权。
游记所言,当时五人组再会,亚先生问:“查尔斯还是曾经的那个查尔斯吗?”
查尔斯答:“怎敢忘初心。”
他开始行动,先从律法层面改变。
再从民众的认知方面改变。
紧接着就是,给贵族们制造出一系列的转移他们注意力的新型娱乐,以及,尝试寻找能让他们感到满足的其他东西。
这样能让他们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奴隶和平民身上。
尽管查尔斯恨不得那些贵族们死得连残渣都不剩。
但他还是要这样做。
只是落魄贵族,或许可以坦言自己未曾愧对这个世界,却仍然无法原谅自己,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就像是洛伊。
不过区别于他的妻子和孩子被晶翼龙杀死,查尔斯的妻子和孩子,死于当时的国王。
原因?
高高在上的国王告诉自己手下的鹰犬:“我允许你成为我的狗,却不允许我的狗,存在不臣之心。”
之后还会死多少人?
目标达成前,又会有多少人沉默于黎明之前?
谁也不知道。
但查尔斯还在做。
“坚持了那么多年的东西,总不能说忘就忘了吧。”
人类最是擅长自我安慰,就算心脏遭受凌迟,也能笑得出来。
查尔斯蛰服的更深。
他就像是彻底臣服于贵族行径。
打骂交易,玩弄奴隶,大街上因为情绪不佳,就动手杀死平民。
因他而死的每一个人都被查尔斯记在了心里。
直到他以为,自己攒够了力量。
那一场叛变,不,那一场改变,于一个深夜开始。
里城的大门被打开,无数憎恨贵族的平民深入其中,无数贵族家中的奴隶,开始了命运的反叛。
而作为国王手下最惹人瞩目的鹰犬,查尔斯却刚好在济索镇抵御兽潮。
“这很合理。”
查尔斯笑了。
亚先生说:“可是你也会死。”
“嘛,这么多人倒在黎明之前,没有道理像我这样的,就有资格站在阳光之下。”查尔斯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就像是曾经无数个手下扮演平民,扮演奴隶,被他虐待,被他当街击杀一样。
查尔斯早就该死了。
只是他不服气,不服气这个世界无人点亮薪火。
贵族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才会明白,平民也是人。
国王必须懂得,无法给平民带来未来的愚蠢之流,迟早有一天会被奉他为主的人掀翻棋局。
就算是查尔斯会死。
【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心脏、大脑……我的一切,我观测到的,我联想到的,我深思到的,这些,都不只属于我自己。
因为,寻求并非为神所代表的光,就是我舍弃一切,所能打开的唯一一条道路。它属于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每个人,都有踏上这条道路的资格。】
“如果按照合理发展,我猜,就算这个世界和我的故乡截然不同,我也能安稳过上养老撸猫的日常。”苏利说。
只是可惜,故事不会总向he发展。
查尔斯,没有死在黎明之前。
他倒在了看不见尽头的黑夜里。
他没有死在抵挡兽潮,而是死于曾经甘愿赴死的手下的儿子。
一剑穿心。
查尔斯游记,也终结于,五人组的四人坐在一座坟墓前,对着墓碑碰杯,最后却是谁也没有喝杯中酒,反倒不约而同地将杯中酒水,倒向坟墓。
故事最终不是盛大的be,而是不声不响的寂灭。
“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把这本书借给你的理由。”亚撒院长完全可以拒绝借这本书给苏利,但他还是借了。
同意的原因是,苏利相比于立于刀刃上的查尔斯而言,更是始终站在风暴之中。
查尔斯最少还有元素力量。
苏利呢?
他的生死,都只存在于身边之人的决定。
任何人,任何一个人想要他就此死去,苏利或许都会在不声不响之中,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尤其是,不同于过去的五人组。现在的苏利,身边汇聚了太多人。
“明白理由并不意味着,我会按照您的想法之一行动。”
亚撒院长的想法很简单,苏利没有必要为了这个世界付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给予他什么。
让人类变得更好不是他的责任。
苏利甚至觉得,亚撒院长曾经或许不止一次将查尔斯的死亡归咎于,从未告诉过自己的朋友……
“这不是你的责任。”
苏利听到亚撒院长在说。
但苏利却笑了,笑容宁静平和。
“这当然不是我的责任,我从来不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当做责任。想做是出于个人的欲/望,而满足自己的欲/望,就是我想要行动的理由。”
“这是非常个人且自私的逻辑。”
“至于危险……”
苏利摊开自己的手掌。
不同于体术惊人的大猩猩们,他的手是真的嫩。手心一转,手背之前怼尤利乌斯时,擦破皮的伤口,还有着比肤色要暗一些的痕迹。
“我可是一直都生活在随时都会死亡的世界里啊。”
少年的语气,是不同于故事寂灭的残酷,而是现实的,对一切了然的宁静与平和。
不张扬,不嚣张。
苏利从来不会为了还没真正抵达眼前的死亡恐惧。
迫于现实做出某些行动,是成年人都会经历的事。但迫于现实,并不意味着被现实改变,一定是什么值得人恐惧的东西。
只要初心不变,那谁又能说,喝下了四杯酒的查尔斯,不是最初的那个落魄贵族?
“从接受开始,从做下决定开始,我就不是查尔斯。”
苏利只是苏利。
一个普普通通活了三十年的大魔法师。
既不高尚,也不伟大。
作者有话说:
什么?不行?
第127章 “禁魔”
苏利看了亚撒院长好一会儿。
最后还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释然。
但与其说是读懂了他的眼神, 不如说是,亚撒院长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间接地表示了自己的情绪。
苏利知道见这一面的原因。
五人组具体是谁, 苏利不太关注, 因为那终究是过去时代中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