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温柔+番外(35)
见他这么好脾气,常予一时间被他勾出来的火,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发。
常予半仰着头,微微抿着唇角说:“我脾气不好最近。”
周致寒挑眉:“怎么说?”
“我感觉最近你太惯着我,然后小时候那些,我不喜欢的脾气又悄悄冒出来了,我觉得这样不太好。”常予嘴角轻轻动了下,又憋不住似的说:“我觉得不能这么对你。”
周致寒的指尖拂过她的眉,忽然笑了:“你都说了,那是你不喜欢的。”
“但是我喜欢就行。”
不想打扰常予工作,笑着按住她的肩膀,将人转过去。
周致寒给她捏捏肩膀,温声道:“我去做饭,你赶紧画吧。”想了想又说:“你要是想过去看看,给我说一声,我送你去。”
常予愣了一下,再回神,周致寒已经带上门出了画室。
回味起周致寒最后说的那句话,他大概是在门口,听见了她跟沈黎的对话,也是知道她每每与沈黎接触过便是不大开心,所以才耐起性子逗逗她。
莫名的,常予心中熨帖。
某个呼之欲出的想法横挡在胸口,她咬紧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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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云京的温度已经降到最低。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周致寒有个发小聚会,本想带着常予一起去,可无奈常予畏寒,又不喜生人,一到冬天宁愿窝在沙发里头也不愿出去。
周致寒也不愿让常予自己呆着,就没给常予说,进门前在别墅外给许措打了个电话。
那头气氛高涨,似乎人都已经到了。
听他说不来,许措还有些吃惊:“周致寒,你这可就没劲了。”
周致寒坐在车内,看着窗户外面阴沉的天,淡声说:“常予一个人呢,等后面有时间再说吧。”
许措咂舌:“都说男人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这怕是要当残废。”
“残废怎么了?”周致寒嗤笑,“我总不能裸/奔吧,这脸你不要我还要呢。”
许措对他的说辞无语,但也明白,没再说什么。
挂了电话,周致寒上台阶时,看到傅明淮在群里发消息。
傅明淮:【我家姑娘今天好不容易邀请我看电影,哥哥就不来让你们这群单身狗羡慕了。】
周嘉树:【/中指】
周嘉树:【在场就许措是只狗】
许措:【okk,淮淮加油。】
周致寒看清许措狗腿模样,眼里划过一丝冷笑。
速度极快的截屏,给许措私聊。
周致寒:【/图片】
周致寒:【大型双标?】
周致寒:【许措,你牛逼。】
不等许措回复,周致寒熄了屏,打开门往进走。
于是微信群里就能看到,许措的最后一条消息,被他悄悄撤回。
周致寒进门,就看见常予低着头瞧手机。
她神色恹恹的,模样像是生病了。
唇色惨白,脸上也没颜色。
周致寒熟稔的伸手探探她的额头,摸着有些烫,侧身坐在常予身边,周致寒问:“不舒服吗?”
常予摇摇头,她脑子有些乱。
哑着声音咳嗽一声,刚张嘴,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
常予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周致寒听着她的声音,目光一顿:“你发烧了。”
常予将脑袋往后仰了仰,她感觉太累了。
她今天结束了画稿,把屋子打扫一遍,然后刚坐下,卢颖那边就给她接连不断的打电话。常予不接,可她没有丝毫收敛,直接跑到之前公寓小区外面大声喊她的名字。
被之前的保安告知,常予才知道这事情。
没办法,只能给她回了个电话。
谁知道卢颖一开口,就是让她放了常睿。
她语气大言不惭,甚至毫无悔改之意,常予听着烦躁,直接摁断电话。
过了几分钟,卢颖用了别的号码又打过来。
刚接通,她在电话那边骂:“你个小贱人,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是不是,帮着外人对付我们常家。你说你这么贱,怎么不跟你哥哥一起死了呢。”
常予闭了闭眼,这是她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一个女人产生这么大的恶意。
她哑着声音回怼:“那照你话里的意思,你连你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不是更应该死吗,怎么还活着呢?”
卢颖久久愣住,常予直接关了手机。
她本想将这事情告诉周致寒,但转念又想到,公司临近年关肯定忙。再者,她似乎才真正地回想到,常予从来没有给周致寒说起过,自己曾经发生的事情。
这么想着,靠在沙发上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一直到周致寒回来前半个小时,她才从梦里惊醒。
醒来后就察觉到骨头酸疼,脑子也不甚清醒,还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再度开机,收到小姑的消息。
坐着也没事,常予就跟她聊了几句。
玻璃碰撞的声响将常予的思绪拉回,她睁开眼,看见周致寒低垂着眉眼,正给她一颗一颗抠着药。
一眼看过去,红的绿的。
常予皱着眉头说:“我可以选择不吃吗?”
周致寒听完这话,眼神不悦:“你可以选择上天。”
常予不服气:“那你也不是医生,这些药吃了我要是更严重怎么办?”
“……”周致寒不搭理她,将几片药递到她嘴边,“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让我陪你去医院。”
常予跟他对视几秒:“那我还是吃吧。”
吃过退烧药,常予并没有轻松。
她浑身滚烫不说,眼睛都是红的,抱着枕头一声不吭。
周致寒将人送上床,看着她睡过去,才下楼准备熬点白粥。
米下锅,他靠着冰箱门,神色有些恍惚。
脑海里回想起常予紧抿着唇角,克制难受的模样,他就忽然能想的出来,当初常予脸部受伤,被送去国外做手术那会儿,心伤加脸上的伤,是怎么过来的。
所以常予不愿去医院,周致寒心里多少明白些。
半个小时后,周致寒上楼。
将碗和小菜放在床头柜,周致寒弯腰坐下,伸手将贴在常予额头上,被汗浸湿的发拨开。
周致寒轻声唤:“小予。”
“嗯。”常予睡眠浅,听见声音睡意就消失了大半,半眯起眼睛看他。
周致寒摸摸她的脑袋:“吃点饭再睡好不好?”
常予眼睛通红,她摸摸汗哒哒的脖子,乖乖坐起来。
周致寒抬过瓷碗,拿着勺子搅了搅:“要我给你喂吗?”
常予摇头,皱着眉头咳嗽,“我自己来。”
常予胃口不佳,喝了两勺就吃不下了。
眼巴巴的看着周致寒笑:“对不起啊,我实在吃不下去。”
周致寒扶着她躺下:“没事,再睡会儿吧。”
本以为睡一觉,捂一身汗怎么也会好的。
谁知后半夜,周致寒过来时,发现常予烧的越严重,还说起梦话来。
她紧紧拧着眉头,指尖蜷缩,低声喃喃。
周致寒没注意听她说的什么,只是在给她量温度时,无意间听她喊了句“哥哥”。
看了眼温度,周致寒抿唇。
他给常予掖好被角,折回卧室,拨通了周嘉树的电话。
周嘉树那边静悄悄的,他声音还有些沙哑:“有事?”
“嗯。”周致寒一边从衣柜里拿衣服,一边说:“给我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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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半。
病房里静悄悄地。
常予输着液体,俞斐站在一边给她量体温。
周致寒跟周嘉树站在门口。
周嘉树看了眼周致寒眉眼间的担心,拍拍他的肩膀。
“我怎么感觉,”周致寒停顿了下,眼神有些颓废,“常予遇见我,好像就没怎么顺心过。”
周嘉树皱眉:“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周致寒没回应,偏过头看着病床上的人。
他忽然吐出一口气:“没事。”
俞斐量好温度,打着哈欠往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