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娱乐圈](182)
全自动送上门的,商邵哪有不抱的道理?他顺势抱住,在她水润的唇上吮了吮。
应隐想起什么,倒吸一口气,眼睛瞪大,僵在他怀里。
商邵以为她哪里不对,眉心一敛,关切地问:“怎么?”
应隐:“……那个……我刚刚……去洗手间……”
商陆看不下去,贴心简短地补充:“她吐了。”
商邵:“……”
“我没吃东西!所以没吐什么!”应隐两指并起指天发誓斩钉截铁,“而且我漱过口了!五遍!不,六遍!”
但,于事无补。
商邵冷静把人推离怀抱,手指充满矜贵意味地往旁一倒:“out,一米。”
应隐:“……”
她委委屈屈像道影子般,跟商邵维持着一米的距离,直到吃饭目的地。
这里原先是一个村民的厨餐厅,被商邵租下后,又另外安排了人,成了应隐的专属食堂。在剧组里,主创和演员的餐标本身就高于职工,这样的特殊待遇倒也无可厚非,何况是人家自己出钱?
商邵的人自然训练有素,又是用惯了的,到哪里都能把人照顾得妥帖。这一套小班子包括了帮佣、厨师和营养师,最擅长做粤菜,对西餐也颇为精通,因此,不过个把月,栗山这厚脸皮就赖这儿不走了,一日三餐都迈步四方步来蹭饭吃,顺便把缇文也一起薅了过来,管这叫师出有名。
现如今临近杀青,缇文和当中一个副导演先回了宁市,为宁市补拍戏份做筹备,栗山还在找老傅聊事,要晚点才来,溢满柴火气息的餐厅里,便暂时只有他们三个人。
应隐不坐商邵身边,一张大长桌,她跟他对角坐,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自觉。
餐桌上,餐具已经先布置好,碗碟上垫着餐巾,商陆触手一碰,温的,可见是怕落碳灰,掐着时间摆出来的。
他哼笑一声,摇了摇头。想柯屿跟他,多少深山老林荒郊野岭穷乡僻壤都窝过,有什么条件就怎么过,全当采风了。倒没想到能安排这些。
“嫉妒了。”商陆啧一声,拈起茶壶倒茶。
好茶,一闻就是老树,十年至十二年,普洱最好的品味年份。
佣人出来,托盘里并排卷着擦手的热毛巾。她将毛巾一一夹给几位,问候道:“少爷,二少爷,应小姐。”
商邵一边擦着手,一边与她耳语了几句,这之后,他放下毛巾,抬眸对应隐说:“坐我身边。”
应隐顶多坚持了两秒,就心甘情愿快快乐乐地换到了他身边的椅子上。
商邵接过了她的一双手,展开一条新的热毛巾,细致地擦过她根根葱白手指,边说:“他们煨了山药汤,先喝一点,暖一暖。”
“只是习惯性地反胃了一下,现在好了,没那么严重。”
商邵帮她擦干净了手,将白毛巾扔到一旁,看着她眼,十分淡然地说:“还是要喝,听话。”
应隐倒是喜欢喝汤的,一盅上来,乖乖地喝光了。
栗山怎么还没来?不知道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倒是厨房给煮了热红酒,水果酒香飘了出来。
应隐的鼻尖如小动物轻蹙,完全没察觉到这是个甜美的陷阱。
第93章
等应隐一杯热红酒下肚,栗山才姗姗来迟。
化着雪的天气,路便泥泞了,栗山一进来,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说:“确实是开春了,改下雨,不下雪了。”
原来外面下了些细濛雨丝,难怪灯光下,他的冲锋衣和头发上都是毛茸茸的一层雨珠。
商陆给他倒了杯生普:“接下来雪会化得很快,要是没把握好,就得等下半年雪季了。”
栗山老神在在:“后天晚上就杀青,晚来天欲雪,不急,先喝酒。”
又转向应隐,笑道:“你是已经喝上了。”
应隐捧着新的一杯暖在手里,跟导演保证道:“只喝一点助眠。”
灯光下,她的眼眸清澈明亮,瞳孔瞧着似乎比寻常时更圆。
栗山一眼将她看穿:“小隐看上去已经醉了。”
“不可能。”应隐斩钉截铁地说,“我才刚开始。”
商陆睨她一眼,觉得这女人确实对自己酒量没什么数。他跟应隐喝过几场酒,从好酒程度上来说,应隐确实当得起女酒鬼一词,每一场都贪杯,从酒量上来说,顶格了也就是一瓶红酒的量,从酒品上来说……算了,评价这个东西的前提是她要有。
商陆永远记得在某一次干完两瓶红酒后,这位女士对柯屿又哭又笑连造谣带幻想地说了一个半小时某位导演的坏话。那个导演姓商名陆,正耳清目明地坐在她家沙发另一边。
“我跟你说……他……不健全!你要小心……”
柯屿全程全自动式敷衍,但在听到这句话后,脸上还是冒出了一个迷茫的问号。
“不不不,不是那个,是那个……精神……不健全……”
“……”
“也许他那个也不健全?谁知道……哦哦哦,你是柯屿,你知道……那他健全吗?”
那个夜晚最终在海绵宝宝大电影的片尾曲中结束。
手里的酒杯一不留神就被抽走,应隐看向身旁,脑子慢半拍。
商邵将她的高脚杯放下,两指压着,漫不经心地说:“别喝太急。”
他的欲擒故纵实在太自然,没人能看穿。应隐老老实实地问:“那我等下可以把它喝完吗?”
商邵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这个要问导演。”
应隐便眼巴巴地看向栗山。栗山全然没察觉自己成了名正言顺和兜底的,咳嗽一声,网开一面道:“你明天下午三点的戏,喝几杯倒也无妨,这段时间确实很辛苦。”
应隐“嗯嗯”点头,看着放在商邵桌侧的那杯果香热酒,不自觉舔了舔唇。
酒可真好喝。
这场局既是小聚,也聊正事。商陆把白天在片场一闪而过的想法跟栗山提起来,就着酒,一个概念慢慢延展、丰满、成形,填充进细节,让它有了可落地的实质感。
“女主角的人选很要紧,她是正反叙事的锁链,长着一张让观众天然信任的脸,在真相揭露前,她是一朵无法自保的花,但知道真相后再返回看她的戏,会有毛骨悚然之感。”
栗山瞥了应隐一眼:“你们是一家人,倒不用在我面前说两家话。”
商陆静一瞬,“不,应隐承担不了这个角色。”
应隐虽然眼神迷离,但还是认真听他们聊着。听到商陆如此笃定否认的语气,她一怔,眸中情绪也是一僵。
“为什么?”栗山彬彬有礼地代为问。
“因为你这部戏用得她太狠,她很需要休息。”商陆端起酒杯,也没给栗山留面子:“你既然是按国际主流影后的标准来调教了她,那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的意思。”
他说完,伸过手臂,意味深长地跟栗山那杯碰了一下。
水晶杯壁的碰撞声清脆冷冽,更衬得室内寂静。
倒是应隐先笑了:“什么国际主流影后?戛纳?他们不喜欢我,这件事已经被证明过了。柏林?雪的气质和主题,不像是柏林这几年青睐的,威尼斯倒很契合,不过……去年是日本的户田里穗,我想欧洲人还没大方到连续两次把奖留给东亚人的地步。”
虽然国际上还有很多其他A类电影节,但显然就影响力上,并不能与这三大艺术电影最高殿堂相提并论。应隐所参演的电影中,《再见,安吉拉》是她最接近三大的时刻,这部片为华语电影捧回了第二座金棕榈,送柯屿登顶影帝,还有很多其他技术类奖项,唯独作为女主的她颗粒无收。
那一届,栗山正是主竞赛单元的评委之一,对于最佳女主的相关细节,他没有对任何人透漏过一二。听到应隐说出这一句“戛纳不喜欢我”,他虽然沉默,脸上细纹却明显皱动。
他似有话说,咽下了,沉默地转着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