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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港来信[娱乐圈](175)

作者:三三娘 阅读记录

她讲话总是很开门见山,拿栗山当合作同事,而非长辈。

栗山双眼还过着监视器里的画面,问:“什么?”

“有人扒出了应隐的恋情,还没发酵,但不处理的话就很快了。”

栗山将视线移向她,沉吟一会:“她这时候不适合因为私生活上热搜。”

缇文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是三月中旬,《潜行》刚好杀青,应隐饰演的英玉华身份敏感,这时候爆恋情招致恶感。

二是《雪融化是青》从开拍起就很低调,栗山的风格,向来是不允许有一片瓦一句话提前漏缝儿给公众,更别提绯闻炒作这样的末流手段。

三应隐还在戏里,且白榄已经进组,即将要拍摄前妻窥探、村民凝视和调戏等一系列重头戏,安排为杀青戏的,是尹雪青的高光戏,雪中沐浴,也是“影后时刻”。为此,栗山的分镜已经改了二十稿。他提出了非常多匪夷所思的布光需求和场景需求。

在深夜的雪地布光本身就很难,却又不能有任何人工布光的痕迹。许多影视剧的月光傻得像汽车氙气大灯,别说栗山,老傅也丢不起这人。除此之外,栗山要求营造出她像是在天上瑶池边沐浴般的纯净感,雪面的月光反射在她脸上,如镜面,照出她的静思、哀怜和纯洁。

流明、布位、光温、每一道人造月光的凝散质感,都需要在技术上一一推敲,老傅带着灯光组的人,收工后仍要花上数个小时去打光,再等来栗山验收后的一句“不行”。

还有一句话,缇文和栗山也心知肚明。戏演到了如今,应隐就像一枚旋转在钢丝线上的陀螺,是绝美的起舞,但惊心动魄,随时可能粉身碎骨。这时候她和商邵的恋情曝光,以她的知名度,任何谩骂嘲讽都是网暴的体量,她远远没练出铁石心肠,做不到无动于衷。

缇文跟栗山达成了共识,通知公关:“控制好微博和其他平台,源头的帖子不必删,他们要开别的帖子也无所谓,只要把水花按死在那个小池子里就行。另外把微博发过片场日常的账号都找给我,我一一约谈。”

忙完了这一切,天已尽黑,缇文抬眼,看到立在沈喻那间木屋外的商邵。

元宵已过,正月都快出了,他还在片场。他无视商檠业要他回去的命令,商檠业也无视他的任性妄为,直接一道行政命令签署,复了他的职。温有宜听到风声来问时,商檠业握着她双肩宽慰:“年前太累,放了他一个月的假,怕你担心,现在已经好了。”

温有宜心疼且怀疑:“真的没出事?”

“过年那阵子你又不是没见他,他看上去不好?”

温有宜回忆一番:“他看着不太开心。”

商檠业冷哼一声:“他现在很开心。”

“那他怎么没回宁市?”

商檠业冷酷面容上滴水不漏:“安排他去新疆考察,就当散心。”

温有宜拨视频给商邵时,商檠业在镜头后虎视眈眈,商邵只好说:“是,在新疆考察。”

在商檠业不动声色的沉舒一口气中,商邵平地一声雷:“……顺便,按爸爸的心意,谈了个恋爱。”

商檠业:“……”

温有宜:“……”

可是他们越来越管不到他,任凭温有宜如何追问,他都不动如山,只说:“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等她忙完这阵子,再正式带她来见你。”

商檠业当晚正式搬离深水湾主卧。

商邵被忙至手机每日要充两回电,会议应酬的邀约应接不暇,得到的答复都是“推至五月后”。缇文走到他身边时,他刚签批完一个流程。

商邵瞥见她,走远两步,“有事?”

缇文随着他的脚步:“我想问问你,你有没有想过跟应隐公开?”

商邵脸色毫无凝怔,问:“哪种公开。”

“娱乐圈?”

缇文问完,就在商邵的注视中意识到,她问了个傻问题。

如果不是商陆当导演的缘故,商家从业务和行事作风上,都可以说跟娱乐圈毫无关联。他们当然也会交往社会名流,但从不过从甚密。对于商家所从事的领域行业来说,他们需要的是沉稳、稳健、持重的对外形象,而非玩明星、追潮流、活在热搜、八卦贴和狗仔聚光灯下。

“那……你跟应隐要是结婚了,就隐婚?”

“圈子里会公开。”商邵收了手机,目光正视向缇文:“怎么突然这么问?”

缇文想了想,委婉提醒道:“如果你不想公开,那最好低调一点,你要正视你女朋友是个超级大明星的事实。”

商邵点点头:“好。”仿佛并不为此为难。

缇文还是有些费解:“可是,就算隐婚,她总要参加她这个身份该参加的活动,晚宴、集团内的重要场合,对外考察,之类的。你怎么瞒住?”

商邵看她一会儿,问她:“媒体是什么?”

“第四权力。”

“既然是权力,”商邵抬了抬唇,漫不经心道:“就能收放自如。”

庄缇文一愣,听懂这一句话时,浑身如被电流窜过,蓦地打了一个冷颤。

“还有什么问题?”

缇文顾左右而言他:“没什么……我还以为你会想宣告天下。”

商邵瞥她一眼,冷淡道:“我又不是表演型人格。”

庄缇文信了他的邪,直到一个月后,他抱着应隐登上超级游艇的照片刷遍全网。

第89章

话剧女演员白榄,科班硕士毕业后,就在中国话剧圈内打转,二十多年来不是没磨出过好作品,但仍逃脱不了籍籍无名的命运。编制的好处是铁饭碗,即使她的剧开演时部部门可罗雀,她也总不至于饿死自己,但看到越来越多的同行获得荧幕银屏的橄榄枝,从而一举大爆时,她也还是会心生暗羡。

其实她的演技是很上游的,去单位食堂打饭,谁都叫她一声“白老师”,新的毕业生考进来,或者有什么娱乐圈的小生小花临时签进来,也常常请她当表演老师——当然,这里面有部分原因是她不红。戏不多,所以不忙,像根针,被领导捏着见缝插。

那个寻常的下午,她走下排练厅舞台,走到环形座位的一角,准备出去抽根烟时,光从应急通道的门缝中漏进来,照亮了座位上沉默儒雅、皱纹道道冷峻的人。

那时她并没有立刻反应出眼前这个人是谁,也并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但身体却蓦地抖了一下,仿佛感知到了命运的降临。

命运果然对她透开了一道窄缝,现在,她站在栗山的片场,正为进组后的第一场戏深呼吸。

其实她三月初即已进组,进组后,栗山让她观察,这个村子和里头的人,是她天然的教习所。白榄在白天观察,晚上推敲剧本,找栗山聊戏,也找姜特聊戏,但直到正式开拍第一场,她也没跟应隐面对面深入聊过。

她第一次见应隐,是进组的欢迎宴上——当然,在如此贫瘠的小山村,所谓的宴席也不过是一圆桌入乡随俗的饭。她很漂亮,漂亮得不应该成为实力派,那么廉价的灯光下,她的鼻、颊、颏也都还是莹莹薄薄一层水光。别人说什么美人在骨不在皮,在她身上不对,她是肉、骨、皮,都美。

白榄看过她的戏,也不是没崩过,不过聚光灯和镜头都偏爱她,所以戏崩人不崩,走到哪里,众星拱月。比起演员,她其实更适合当一个明星,怎么野心这样大?偏偏要当影后。

“白老师。”影后冲她伸出纤纤手。

白榄轻捏着握了一握,知识分子恰到好处的清高,蒲草对启明星的微微不自在。颈项很重,想卑微地低下头,但她持住了自己,微笑平视她。

“白老师累了,一路过来,很周折吧?”影后关切地问,注意力似乎有些游离,看上去力不从心。

她果然吃了一半就离席了,对栗山和制片人分别告别,最后对一桌子的人欠了欠身。白榄后来才知道,她离席是为了去做心理疏导。听闻医生是她自己带进组的,符合大明星的金贵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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