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港来信[娱乐圈](165)
砰的一声,开了一道缝的门又给严严实实地撞了回去。
俊仪脑袋冒问号,眼里冒眼泪,听到门里应隐无奈地说:“我不是一个人,我……我……”
“她跟我在一起。”商邵终于好心地出声。
俊仪愣了愣,轰地一下从头红到脚。
门外又传来远远的问话:“她在里面?”
怎么是姜特?
俊仪刚满脸通红地蹲下,不敢蹲太近,怕听到不得了的声音。一见姜特,她噌地一下又站起来,手指不自在地擦着裤缝:“她她她……她闹肚子!”
姜特看得出她在撒谎,脚步仍在靠近,夜色也挡不住他锐利的双眼:“她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俊仪一个头两个大,主动向前一步拎起姜特胳膊:“你不懂,女孩子的事情你懂什么?美女的事情你少管,你漱口了吗?拍吻戏要漱口的!我我给你拿漱口水……”
姜特:“……”
“你的男主角找你,你想不想吻他?”商邵俯下身,堪称克制地亲她耳垂。
在他要命又充满占有欲的问题中,身体里一直推叠的感觉却临了界,应隐喉头溢出细微又短促的哼声,不顾一切要推开商邵,脚尖在高筒靴里绷紧了。
动静却在这时候止了。
“该去拍戏了。”他彬彬有礼地说,看着应隐的眼,将右手并着的食指和中指,在左手缠着的领带上细致正反地擦了一遍,擦掉水痕。
应隐大张着双眼,那眼神如此单纯懵懂,里头只有不敢置信。
可她倔强,纵使腿还软着,玉似的鼻尖还脆弱地红着,却真预备走了。
商邵眯了眯眼,猛地一下将她禁锢回怀里,左手五指张开,掌住她下半张脸,有淡淡水腥味的领带跟着捂进她唇中,收住了她的失声惊呼。
他深深地看着她,强势扣住她腕骨:“真舍得走?”
下一秒,应隐被他翻折过身按到门上。
第83章
身体里的战栗一阵覆过一阵,应隐目光在门叶上持续了几秒,才从迷离中找回焦点。
她纤细的腰肢还软陷着,就着姿势回眸,看向已经退出一步的商邵,不知道是委屈,还是怪罪。
商邵微喘,匀了匀呼吸,沙哑着低声问:“灯在哪里?”
“不开灯。”
“想看你。”
“不要!”应隐唤了他一声,按住他抬起的手。
她衣衫不整,穿的又是尹雪青的戏服,十分俗艳,远不是她平时的端庄大方。她不想让商邵看到这幅模样。
商邵依她,不再有动静。
黑暗中,衣料轻擦的窸窣声响了一阵。应隐沉默着穿衣,身体深处还留有他的热度和触感,因为久违,所以鲜明深刻。他进得强势,退得干脆,像是只为了满足她。应隐心里想,原来真的有男人对这种事毫不贪恋。
待窸窣声静了,商邵抚一抚她的眼:“好了?我陪你去片场。”
他多不想放她去,但她是演员,把她按在这里狠干一顿,让她跷了这场戏,改天就该有爆料说她恋爱脑耍大牌毫无敬业精神视剧组为儿戏。
他来这里,是为了托住她,而不是拖住她。是为了当她的风筝线,而不是缰绳。
“你这样……”
太羞耻,她没能说完,商邵回道:“过一会就好。”
已经过了六点,月亮还没升到窗子上,屋子里黑沉沉的一片,一切东西都只剩了轮廓。厚实朴拙的手工家具,被褥与沙发,梳妆台的塔形——一切轮廓都显得那样粗笨,唯有他和她相对的剪影流畅着、纤细着,像两笔工描。
应隐挨过去,贴抱住他,内心想,要是这是精神分裂,该怎么办呢?好真实,好美丽,靠她自己,怕永世都清醒不了。
但愿长醉不愿醒。
商邵拉开门,陪她出去。外面有月光,视线比屋子里要明亮不少,是一种深蓝色的明亮,像沁在克莱因蓝的亚克力中。鞋子踩雪的咯吱声静悄悄地响了几步,停了下来。
商邵拉住应隐的胳膊,就着这样的光线凝目看她。
她的面庞、颈项,都如凝脂白玉,肉贴着骨,如此紧致精巧,纤秾合度,在月光下莹莹一层玉色,眉心、鼻尖、下颌缀着一点月光,恰如水头。
他看得如此仔细,让人感觉到他目光的实质。应隐抬首,与他对望一阵,眨眼时,被他安静地吻住。这是补上刚刚在屋子里荒唐过后的。
离片场还剩一小截路时,已经能看到木屋里透出的灯火之色。应隐准备的新年手信派上了用场,一进屋子,牛奶曲奇与杏仁酥、陈皮饼的甜香味飘满了空气,没什么等着上工的焦躁氛围,倒有些等着吃年夜饭的温馨。
“对不起大家,迟到了几分钟。”应隐诚意地道歉。
这是她头一次,剧组一会觑商邵,一会觑栗山。
就刚刚那一会功夫,关于影后男朋友的身份已经从内地游艇会猜到了香港富商,又从海归高管猜到了大学教授,说什么的都有。
【不可能是高管,不像。】
【手上那块表看着是真低调,一千多万,不知道的还以为破万国。】
【那直升机也是他的吧?】
【那就不是啥教授】
最终什么也没扒出来。
如今人到了眼前,心底的那些声音又偃旗息鼓了,只觉得他尊贵,往那儿一站,按说也没吭声也不盛人,但就是让人不敢大声喘气说话,最无赖的人在他面前都恭敬了三分,最粗鄙的人到他眼前也懂了教养——瞧大摄蔡司,平日里最爱蹲着抽黄鹤楼,剔牙都不避人的,这会儿站得笔直,手是手脚是脚的,脸上无端笑三分。
按三流小说写的,他像神祇像天上月,出现在这儿,让人诚惶诚恐。
栗山没关注小小片场内的气氛变化,看了应隐数秒,叫过化妆师,下巴轻抬示意:“补妆。”
不必副导演和各组指导喊话,所有人已经各就各位。
姜特刚被俊仪按着灌了小半瓶漱口水,嘴里火辣辣的疼,心想你们城里人是真会给自己找罪受。此刻见她又拿了新的递给应隐,便散漫地抄着手,等着,看着。
他没看商邵,但身体的感知如草原丛林里的狼,敏锐地捕捉着一切。
感觉到商邵的目光在他身上暂作停留时,姜特也将视线从应隐身上挪开。
他毫无情绪地看他,他也毫无情绪地看他。
不知道谁胜了,姜特只知道自己捏紧了双拳。
其实他大约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拥有他们社会里最顶级的地位,他一双皮鞋、条裤子,就能买下他们家所有的牛、所有的羊。那种气质,是因为有天生上位者的从容与气度托着他。
她喜欢这样的?可是第一次见她,她明明就像头鹿、像头羊,细弱、纯净,天生地适合被雄兽按在爪下——
她是能同时激起男人征服欲、捕获欲、保护欲与掌控欲的女人。
可是这个男人,不像。他看着四平八稳、八风不动,不像姜特已知的雄兽。
应隐讲究,漱口是避着人的。走到洗手间里,拧开水龙头,水流声响了一阵,再出来时,她唇瓣水润,正用纸擦干,好方便描口红。
“我们再讲一遍戏。”栗山拍拍掌,“时间不早了,状态也到位,争取三条内过。”
他的视线射向应隐,用只有她懂的眼神和话语,隐晦地询问:“你可以?”
虽然刚刚的惊魂还没有在他血脉里平息,他还在心悸,心悸得咳嗽,一张脸因为骇然颓然而比显得比平时更苍老了些,但他的女主角主动请拍,他没道理推辞。
只是,导演生涯中唯一一次仁慈,出现在了此时此刻。
他的目光告诉应隐,如果她喊停,他可以给她台阶,过了今晚再说。
应隐迎视着他:“试试。”
“好。”栗山开始讲戏:“这是尹雪青和哈英的第一场吻戏,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有过情欲的触碰,但一直没吻过。为什么?因为尹雪青觉得自己不配,她觉得自己很肮脏下贱,这张嘴,被很多男人造访过,那些男人跟她一样下贱肮脏,所以她是抗拒被哈英吻的。但这一次,她接受他的吻。还记得我说得灵魂配比吗?到这一场为止,好,她女人的成份,胜过了妓女的份量,她不再把她跟哈英的一场当作是临死前的露水情缘,而是一段爱情恩赐。她败给了爱和欲的拉扯,把她的身心浸到了爱情里,这是一片纯白的雪域,是她生命第一次涉足的地方,她颤栗,欢欣,欢愉,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