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两个人住的房间,居中只有唯一的一张大床。
韩序和楚酒:“……”
韩序立刻回头问侍者:“可以换成两张床的房间么?”
侍者歉意地躬躬身,“对不起,都是安排好的。”说完就去照顾其他客人去了。
楚酒说:“没关系,反正也用不到。”
按前两个游戏茧的经验,基本没有休息的时候,无论是一张床,还是两张床,都是一样的。
韩序点头,又低声对楚酒说:“万一需要的话,我可以睡地板。”
白落苏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轻轻挑了一下眉毛。
“怎么了?”楚酒问他。
白落苏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房间里又冷又硬的木地板,“没什么。”
离得这么近,就算他不肯说,韩序也能听到他正在幸灾乐祸。
韩序淡淡道:“睡地上不太舒服,不然我去跟你挤一个房间?”
白落苏马上抬手挡了挡耳朵,“你不要乱说话,我感觉我珍贵的精神值要掉了。”
白落苏回到自己一人独占的房间,可惜没独占多久,侍者就又带了一个人过来,是在大门口遇到的那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好在两个人各有一张床。
眼镜男一等侍者离开,就先掩好门,过来问白落苏:“你们真的是治安局的?”
白落苏点头,“你们看过身份卡了。”
眼镜男问:“我听你们说,治安局会把游戏茧关停,大概要多久?”
这不太好说,白落苏只能回答:“应该很快。”
外面有人轻轻敲门,白落苏过去打开,是小胡子。
他和马尾辫住在一起,房间在走廊斜对面走过去一点。
颜七这次只是分了房间,并没有说过“主人”让大家留在房间内的话,小胡子很敏锐,意识到了这点,悄悄摸过来了。
他也是来打探情况的。
“治安局真的会来关停游戏茧吗?”他问,“要怎么关停?”
关停密码的事是保密的,当然不能说,白落苏回答:“这个不能告诉你。”
小胡子奇怪:“如果治安局能关停的话,现在为什么不关停?已经有人死了。”
白落苏:“关停有特别的流程,需要一点时间。”他补充,“不过一般来说,应该很快,只要大家留在这里,遵守规则,坚持住。”
和楚酒的说法一样,并没有给出任何新的信息。
小胡子追问:“那你们治安局知道这个游戏茧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他们说的仪式是什么?主人是谁?是那个戴胸针的男的?规则里提到的曼殊沙华又是什么意思?”
白落苏当然也全都不知道,顿了顿,才说:“暂时不能告诉你。”
小胡子狐疑地看看他,没再说话,心中暗暗盘算。
白落苏拿出来的,确实是治安局的身份卡,联邦人人都认识,卡面精细,全息防伪。
可是这里是游戏茧。
小胡子进过游戏茧,惊悚的,解密的,各种曲曲绕绕的,全都玩过,知道游戏茧里有最重要的一点:
眼见不一定为实。
白落苏刚才开过门,不是以前玩过的游戏茧里那种虚拟的NPC影子,是个真人无疑,可是杀人的颜七和侍者们也都是真人。
真人也并不可靠。
白落苏和他的身份卡的可信度,都要打个折扣,说不定只是圈套中的一环,是把人稳在这里的手段。
走廊上,颜七给所有人都分配好房间,才拍了拍手,吩咐侍者,“请客人们出来。”
使者们把大家从房间里叫出来,好几个侍者端来金色的大托盘,上面整齐地排列着一个个贴好标签的小玻璃瓶,还有几把铜柄小刀。
颜七说:“主人说,按这里的传统,仪式前,每个人都要贡献一小瓶血。”
他用手指拈起托盘上的一把小刀,扫视一周,“谁先来?”
这东西看着邪门,所有人默不作声。
界面一闪,血红色的倒计时又开始了,不过这次时间很充裕,足有十分钟。
这是“主人”的安排,一定要照做,楚酒刚想开口,韩序就先往前两步,“我先来。”
第71章
“要一瓶?”韩序问颜七,“多少算一瓶?”
颜七拿起小瓶,给他看瓶身上刻着的一条细线,“主人的意思,到这里就可以了。”
韩序接过颜七手里的小刀,在手掌上毫不犹豫地划了一刀。
小瓶的容量不小,肯定不是几滴血就能对付,韩序这刀割得不浅,血立刻涌出来,韩序把它一滴滴地滴进小玻璃瓶里。
小瓶一会儿就满了,韩序把它还回托盘上。
颜七收下瓶子,给了他一块纱布止血,又用手指蘸了蘸一个小罐子里的水,点了一下韩序的额头。
“是我们这里的传统。”他歉意地说。
韩序没说什么,任由他点了,回身把刀递给楚酒,用口型说:“虚拟的。”
虚拟的就太简单了。
楚酒接过这把虚拟的小刀,也在手上割开一道口子。
虽然是虚拟的伤口,还是像真的被刀割到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这是系统加给大脑的幻觉。
血也是假的,渗了出来,楚酒把它滴进贴着她名字的小瓶子里,放回托盘。
颜七也照例用手指蘸了罐子里的水,轻轻点了点楚酒的脑门。
楚酒立刻看了他一眼。
颜七神情平静,“下一位。”
楚酒把小刀递给白落苏。
他们带头做了,其他人看见没有问题,也纷纷上前照做,围在托盘周围,轮流用那几把虚拟的小刀割手,十分钟足够,没一会儿,几乎每个人的血都进了小玻璃瓶。
就连那个小女孩,都由她爸爸帮忙割了一刀,挤了一小瓶血。
人人都在忙着挤血,楚酒忽然看到,盘子上还有一个小瓶是空的。
楚酒按照标签上的名字读:“齐鑫?齐鑫是谁?”
人群里,有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男生应声。他正攥着小刀,脸色苍白。
楚酒瞥了眼倒计时,“还有两分钟,快。”
男生握着刀,冷汗都冒出来了,“……我晕血。”
“这是假的,不是真的血,”白落苏说,“你平时打游戏的时候也晕血吗?”
男生实诚地说:“打游戏的时候不晕,可是这个血看着太像真的了。”他脸色苍白,“我恶心,难受。”
他说得没错,不止肉眼看着像是真的,走廊的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韩序冷冷地问:“你是想难受,还是想死?闭上眼睛。”
他把男生的手拉过来,楚酒攥住他的手掌,直接给他来了一刀。
时间紧迫,楚酒这一刀割得很深,血滴滴答答地顺着手腕流下来,小瓶子一会儿就装满了。
楚酒旋好瓶盖,把瓶子放回侍者的托盘上,吁了口气。
【00:00:00】
倒计时清零。
人群里,忽然传来痛苦的喘气声,是熟悉的喉咙被扼住的声音。
楚酒转过头,发现一个中年人正死命地抓住喉咙,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他的小瓶子。
颜七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过线。”
小玻璃瓶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中年人两只手紧紧握着喉咙,好像想拉开不让他呼吸的那只无形的手。
他跪倒在地上,抽搐着,躺了下去,眼睛翻白,不动了。
人群一片安静。
有胆子大的人蹲下,试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脉搏,探了探呼吸,抬起头,“真的死了。”声音都在打颤。
周围的人下意识地往后退,爸爸蒙住女儿的眼睛。
颜七无动于衷,让侍者把死去的中年人的尸体拖走,才说:“请诸位好好休息,凌晨时还给大家安排了其他精彩活动。”
沉默的人群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没人说话,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这次颜七说的这句话没用“主人”开头。
凡是主人的安排,全都不能违背,可现在这种表达还有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