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斯不让他俩安生,又折腾出了新花样。
这回出事的是一列火车。
“是一列老式火车,是全联邦的最后一辆,在线路上跑了很多年,这个月底就要彻底淘汰了,结果忽然被游戏茧包起来了。”
楚酒扯了扯韩序的尾巴,问:“所以它现在还是在动着的?”
白落苏回答:“对。它本来就应该在青南和安合之间往返,现在还在跑着。”
和上次游戏茧包裹的飞机一样。
许为辞好像忙完了,过来接过电话。
她说:“火车还在开着,我打算派一辆车,把你们送到它沿途会停的一个小站,看看能不能上车。你们等着,我让人来接你们。”
她挂了电话。
韩序往厨房走,用尾巴拉着楚酒:“我们先吃点东西。”
一进游戏茧,估计又得饿着。
两人煮了点面,刚吃完,治安局的车就到了,开车的是个熟人,那个曾经被楚酒敲过脑袋,叫冯小申的。
白落苏也跟着车一起过来了。
冯小申的车开得非常顺溜,很快离开首都一路向南,把速度拉得很足。
楚酒查了一下出事的这趟车。
这是青南到安合的线路,已经运行很多年了,一路经停几十个小站,几乎每站必停,是趟慢车。
冯小申说:“这趟车挺有意思的,我以前坐过,线路很长,一路都是在山里开,山洞一个接着一个,要不停地钻山洞。”
楚酒在车上补了一觉,等被韩序叫醒时,已经快到了。
冯小申指指前面,“前面就是乌西站,有当地治安局的人在等着,我把你们送过去……”
还没说完,楚酒就说:“等等。”
远方的山间,一个蓝色的光茧正钻出山洞,沿着铁路朝这边开过来。
韩序也看出来了,“它好像在减速。”
离乌西站还有一段距离,光茧却好像要停了。
楚酒火速对冯小申说:“停车。”
幸好这是山间公路,路上几乎没有车,冯小申一个急刹。
他车还没停稳,后座上的楚酒韩序和副驾上的白落苏已经窜出去了。
冯小申:“……”
手机响了,是许为辞打过来的,问:“把楚酒他们送上车了没有?”
冯小申抬头看看已经冲下公路,穿过田野,朝着铁路光茧的方向狂奔的三个人。
“他们……呃……正在赶火车……”
裹着光茧的列车并没打算按照现实中的站点停车,驶出山洞后一段距离,就缓缓停下来了。
楚酒他们三个一路狂奔,终于一头冲进了蓝光茧的光门。
周围的景象马上一变。
不再是光秃秃的田野,而是一个山间小站。
小站十分破败,在入冬的寒风中更显得一片萧条,站台上孤零零地立着一个牌子:乌西站。
列车确实停在了乌西站,只不过不是现实中的乌西站。
停靠在站台上的,是一列最传统的绿皮火车,车身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不知道已经用了多少年,嵌着一块长而窄的白色牌子,上面写着:
【青南——安合】
列车上方的半空中,花瓣雨一般洒落,花体字缓缓舒展:
【第七卷 】
【你有事要去一次安合,买了今天的车票。】
【那列命定的火车停在你面前。】
第196章
楚酒先点开游戏茧的详细信息。
仍然是L18的惊悚游戏,名字叫无间列车。
白落苏也在看界面,嘀咕:“这名字听着好像不太妙……”
韩序说:“无间地狱?”
无间地狱,也叫阿鼻地狱,是八大地狱之一,“阿鼻”的梵文意思是“不间断的”,这层地狱里,时间和痛苦无尽轮回,永无止歇。
火车停站的时间很有限,这一回,宙斯没让他们花时间选衣服,直接帮他们几个打扮好了。
三个人身上都变成了适合旅行穿的普通的卫衣和牛仔裤,楚酒的发型也成了马尾。
每人手里都多了一张小小的车票。
楚酒的车票上,最上面一排写着日期,并不是现实中的日期,而是一个古怪的数字:14年13月32日。
然后是车次:
【5289次】
【乌西至安合】
【09车033号】
除了车票外,韩序和白落苏脚边还多了个虚拟的行李箱。
楚酒没有行李,肩上凭空出现一个黑色旅行包。
楚酒拉开拉链。里面有几件衣服、一瓶矿泉水、几包小零食,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黑色的皮夹子,装着几张纸币。
纸币这种东西,楚酒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
韩序说:“九车厢很特殊。”
楚酒也发现了,前后几节车厢都是空的,看着没有人,只有他们要上的九车厢里坐着乘客。
白落苏前后看看,纳闷:“这车上人也太少了吧?”
这列火车被游戏茧包住时,里面应该有乘客。
楚酒刚刚查过这趟车的信息,“这车太老了,又很慢,现在根本没什么人坐,所以马上就要停运了。”
估计宙斯把车上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节车厢,列车沿途停站时,停的又不是真实的车站,也就没什么人再上车。
全车只有一个乘务员,身上穿着半旧的制服,正从九车厢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哈欠连天,招呼三个人,“上车了,车要开了。”
一放楚酒他们上了车,他就把车门锁上了。
三人进了车厢,一种绿皮火车独有的气味扑面而来,是煤灰味,混合着太阳晒过的金属和皮革的味道,还有人的气味。
这车与现代整洁漂亮的列车完全不同,仿佛时间一下子回退了很多年。
到处都很陈旧,满是划痕,座椅上包着深绿色的合成皮革,行李架锈迹斑驳,车厢里没人抽烟,却有种烟雾缭绕的感觉。
不像什么无间地狱,倒是满满的人间烟火气。
列车没有满员,只有大概一半的座位上有人。
车窗外是幻象,仿佛没有游戏茧的蓝光壁,能看到火车轨道下的草木枯黄的田野和远处起伏的山脉。
三人的座位在车厢中部,他们拉着行李箱,找到位置,把箱子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
这是个六人座,还空着。
倒是过道对面的四人座已经坐满了。
那边靠过道的座位上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上下打量一遍楚酒他们,笑吟吟地问:“你们是去安合玩的吗?”
楚酒点头,“对,趁着假期,去玩一圈。”
大姐的眼睛扫过韩序和白落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问:“这两个小伙子……”
楚酒用拇指指指韩序,“这是我哥,”
又点了点白落苏,“这是我弟。”
白落苏没吭气,不过眼中明明白白地写着:“你弟?你弟?你看我像你弟吗?为什么不也说是你哥??”
大姐再打量一遍楚酒和韩序,感慨:“你们的爸妈可真会生啊。”
四人座上,大姐对面是个秃顶大叔,正在认真地用一只小塑料勺挖着一罐八宝粥,有滋有味地吸溜着,也搭茬:“是啊,这兄妹三个长得真好看。”
大姐旁边座位是个戴眼镜的男人,脸上却是显而易见的紧张。
他并不搭茬,坐的姿态很紧绷,时不时看看其他乘客,又看看车窗外。
楚酒心想:这人只怕是个玩家。
他对面是个男人,穿着件格子夹克,伏在小桌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列车缓缓离站,重新启动了。
白落苏忽然用胳膊肘捅捅楚酒,让她看车厢壁。
车厢壁上,每隔几排座位,就挂着一个陈旧的紫红色木头镜框。
镜框里发黄的白纸上,写着“乘客守则”四个字,然后是一行小字:
【乘客们请注意,请按车票上的目的地下车,切勿中途提前下车。】
纸上就只印了这么一行字而已,下面是一大片空白。
楚酒他们三个车票上的目的地都是安合,楚酒知道,这又是不让人轻易离开游戏茧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