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这群劫机犯的plan B。
不能控制飞机,就炸了它,他们三个劫机犯会跳伞逃走。
飞机现在的飞行高度只有六千多米,用伞包跳这种高度没什么问题。
苏准在驾驶舱门外威胁过的那些话,全都是认真的。
楚酒有点头疼。
苏准的身手的确好,但是楚酒口袋里有张R卡——“渴望之泉”,使用后有十倍攻击的加成,出手控制他,夺他的枪和炸药,把握还是有的。
一旦抢到了枪,再加上韩序和白落苏,也未必对付不了后舱他那两个同样持枪的同伙。
可是攻击他,破坏他的劫机计划,又该怎么刷高他的眷恋值?怎么拿到关停密码?
楚酒纠结时,苏准拎着他的小包包们,示意她继续往后舱走。
才走出两三步,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楚酒:?
就在他们身后,遥遥的靠近前舱的地方,火光一闪,机舱壁被炸出了一个洞。
洞口不算太大,但是飞机的机舱里是加过压的,和机舱外的空气有压力差,一被炸开,机舱瞬间失压,空气全都朝着洞口的方向涌过去,呼吸立时困难了。
周围座位上的所有零碎都跟着气流冲了出去。
乘客们留下来的随身包、矿泉水瓶、手机、电脑,等等等等,全都飞到天上,冲向洞口的方向。
耳边全是气流的尖啸声,楚酒火速坐下,第一时间扣紧安全带。
座椅上方的氧气面罩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可惜楚酒这排卡住了,没有掉。
现在换座位来不及了,楚酒抬头看了眼安全带指示灯。
就算飞机快掉下去了,也还是在游戏茧里,必须遵守规则,一旦指示灯亮了,就必须坐回座位,系上安全带。
乱成这样,指示灯并没有亮。
苏准原本在楚酒旁边,坐得并不及时,在抱着他的小包包们,跌跌撞撞地跟往外冲的气流对抗,好在他抓住了旁边座椅的扶手,把自己固定住了,才没有飞出去。
楚酒心想:他的炸药包明明还在手里,是谁抢先炸了一轮?
后舱那边传来隐隐的尖叫声。
楚酒火速思索,没办法,游戏茧的事只能不管了,现在飞机炸了,连自己活下去都困难。
唯一的希望就是苏准手里那三个伞包。希望伞包就像他的那身厚皮一样,是真的,能用。
楚酒从来没跳过伞,可是有伞包,总比直接跟着飞机一起掉下去的好。
飞机忽然爆炸,苏准想的好像和楚酒一样,知道这时候伞包才是最重要的东西,用握枪的那条胳膊死死地抱在怀里。
楚酒计议已定,毫不犹豫,探身去抢。
她吃定了他不敢对她开枪,他一手抓着扶手,一手抱着伞包,只要一松手,珍贵的伞包们马上就飞走了,谁都拿不到。
“你在干什么?”
耳边有人大声说。
周围骤然安静下来。
就像从噩梦中突然惊醒,机舱失压的呼呼的风声,气流的啸叫声,乱飞的东西,还有挣扎中的苏准,全部消失了。
呼吸也不再艰难了。
机舱壁上并没有什么炸开的洞口,座位上方,氧气面罩也根本没有掉下来,机舱内一切如常,平静安稳,温度适宜,只有低低的飞行中的隆隆噪音。
楚酒自己正坐在座椅上,扣着安全带,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在疯狂地抓空气。
苏准就站在她旁边,手里拎着枪和他的小包包们,好奇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他问,“你突然坐下了,手还在乱挥。”
是幻觉。
楚酒心想,刚刚那一段完全是幻觉。
有人给她的大脑强加了那么一段,只有短短几分钟。
可是场景非常逼真,那爆炸、满头乱飞的东西,还有同样在挣扎的苏准,都像真的一样。
尤其是那种没有足够空气,没法呼吸的感觉,让人觉得马上就要死了。
可是冷静下来,楚酒就意识到,刚才的场景肯定是假的。
在这种高空,飞机一旦被炸出一个洞,机舱真的失压,往外疯狂冲出去的气流的强大力量绝对不会让苏准能抓住座椅。
而幻象里,只有大到夸张的风声音效和呼吸艰难的感觉,并没有强风刮过脸和身体的触感,飞机也没有颠簸,这根本不可能。
飞机忽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广播里“咚”地一声,安全带指示灯开始闪烁。
苏准训练有素,立刻坐到过道对面的座椅上,扣上安全带。
楚酒坐着没动,盯着安全带指示灯,心想:这意味着,如果在她深陷幻觉的这几分钟,万一安全带指示灯亮了,她又根本听不见提示音,也看不到指示灯闪烁,可能就会因为没有及时坐下,被直接淘汰。
另一条规则忽然进入脑海。
乘客须知第五条,“安全带指示灯永远正确”。
会是她猜想的那个意思么?
苏准在过道对面的座椅上盯着楚酒看:“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楚酒在心中衡量了片刻,决定告诉他。
“我刚才忽然有种幻觉,看到机舱那边,被炸了这么大一个洞。”
楚酒指了指卫生间门口,又用手比了一下。
“氧气面罩全都掉下来了,所有的东西都在往外飞,就像飞机失事的灾难片里演的那样。”
苏准盯着她不出声,半晌忽然慢悠悠地问:“你有没有神经病史?”
楚酒:“……”
楚酒:你才神经病。
楚酒声明:“我们全家,从我太爷爷太奶奶起,都没有任何人神经不正常,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有这种幻觉。”
她的表情相当严肃,苏准沉吟了片刻。
“有意思,”他说,“是很真实的幻觉?”
“绝对真。”楚酒保证。非常地真,差点连她都骗了。
片刻之后,安全带指示灯熄了,两个人一起拍了拍手,欢呼一声,站了起来。
楚酒还在想幻觉的事。她的第一直觉,就是这件事可能和保留区的神秘的东西有关。
游戏茧里一切皆有可能,楚酒琢磨:“你说这该不会是某种预言的幻象吧?因为你要炸飞机,我就看见了你真的炸飞机时的场景。”
说不定保留区里的东西,能让人看到预言的场景。
苏准没有回答,只呵了一声,下意识地瞥了前舱那边一眼,嗤之以鼻。
楚酒懂了,他就算炸飞机,也不打算把爆炸物安放在那里,或者他手里的爆炸物炸了之后,也未必只炸出区区一个机舱壁上的小洞而已。
这幻觉并不是预言。
第100章
苏准问:“你的手刚才在乱抓什么呢?”
楚酒照实答:“在抓这几个小包,”看见他没有比兔耳朵的意思,又补充,“我看见它们向着洞口飞走了,想抓住。”
两个人都刚起身,站得很近,楚酒随手指了一下他的伞包。
然后大失所望。
指尖明明碰到了伞包,却毫无感觉。
这几个伞包是虚拟道具而已。
虚拟道具没有用,只是影子一样的幻象,就算真的发生了危险,也不能靠它跳伞离开这架飞机。
那包黑色的爆炸物就在伞包旁边,楚酒的手放下时,指尖从上面划过。
小黑包也是虚拟的。
虚拟的伞包不能真的当成降落伞,可是虚拟的□□却照样会把人炸死,这就是倒霉催的。
看来只能留在这架蒙着蓝光茧的飞机上,继续跟这几个计划炸了飞机的劫机犯死磕。
苏准用枪指指前面,“接着走吧。”
这回两个人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后舱。
后舱倒是一切如常,大伙全都蹲着。
看来刚才安全带指示灯亮的时候,大家都各自找到了座位,没有死人,现在指示灯熄了,光头和灰帽衫又让所有人重新蹲回机尾。
苏准刚才走的时候还戴着面具,回来时就把面具摘了,蹲在机尾的所有人全在悄悄往他脸上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