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51)
见她不回答,他自我猜测说:“是因为王可生日会上那件事?”
“那都过去好久了。”温瓷脱去乖顺的外表,开始小心翼翼地往下卷那双丝袜,碰到伤口处,她小声的嘶一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听着格外瞩目。
直到丝袜全部褪下,挂在脚踝处,被玫瑰刺扎得深深浅浅的伤口才全部暴露出来。
少了一层遮掩,这样看起来更直观,破了好几处皮。
不过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
温瓷抽了几张纸巾,刚想擦一擦小腿上的痕迹,薄言蓦地握住她的手腕。
温瓷想把手抽回来:“你开你的车。”
“别动。”薄言手里的力量反而更大了点,他不松手:“回去我帮你处理。”
“你会吗?”温瓷问。
薄言仿佛在冷笑:“穷人家的孩子什么不会。”
“哦。”温瓷乖乖松开手,任由纸巾掉到地上。
她的脸色仍不好看,像经历过煎熬一般没什么血色,鬓发也不似往日那么一丝不苟。
薄言伸手,替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手心触碰到一手冷汗。
薄唇微抿:“所以,是为什么?”
温瓷借着他的手心蹭掉了自己的狼狈,“可能……是因为我玩物丧志吧。”
红灯跳回了绿灯,薄言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只好挪走,回到驾驶座上。他不耐烦地敲击着方向盘:“玩了什么?”
“多看了两眼珍珠雪山。”温瓷答。
这算什么玩物丧志?
薄言只觉得没有道理,仿佛碰到了一家子神经病。
他皱起眉,语气不自觉地烦躁:“她糊涂还是你糊涂?”
明明知道他看不见,温瓷还是用一种“你怎么敢”的眼神望过去,“要是被奶奶知道你这么说她……”
说到一半,她突然叹了口气,“其实不是因为珍珠雪山。”
薄言并没觉得奇怪,相反,他在等的就是她说实话。
“她之前不知道我们是高中同学。”温瓷慢吞吞地说,“今天不小心知道了,奶奶以为之前是我们一起诓骗她。她平生最讨厌被人蒙蔽了。”
薄言冷笑:“是旧识又怎么样?”
“你明明知道。”温瓷小声说。
他们之间总是提到旧事就会进入僵局,温瓷哎呀一声,“我好像把你车座弄脏了。”
她故意的很明显。
薄言没再揪着不放,只不过心里的烦躁一点都没消散,反而更重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冷静:“腿呢?怎么弄成这样的。不是单纯的跪静室吧?”
温瓷摸摸鼻尖:“地上掉了点玫瑰花刺。”
玫瑰好好的在园子里长着,地上不会平白无故掉一层花刺。
这个问题越深究,暴露出的畸形就越多。
车内气压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很低,在车速戛然而止的那一刻,温瓷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也骤停几秒。她吸着气,落针可闻的那顿时间,不知道在等着被骂,还是被救。
“温瓷。”薄言平静地开口。
没有哪个字很用力,却将每个字都砸进了她脑海里。
“你不是很能吗。”
“怎么不反抗。”
作者有话说:
珀尔修斯,传说中半人半神的宙斯之子……算是人类英雄?(斩杀美杜莎的那个。
第37章 疯子
温瓷不是没想过反抗。
她每次折腾出一点小水花, 就会被更大的石头压下。周而复始,从来没赢过。她像被绳索困住的小象,习惯性臣服, 早就忘了怎么去抗衡。
反正都不会有结果的。
她盯着膝盖上那些斑驳的伤口,然后指向其中一处:“这个很容易好。只要不去想它, 就会好得更快。”
典型的顾左右而言他。
薄言眸光晦暗, 最终只是动了动唇:“回去帮你擦药。”
“嗯。”温瓷乖乖点头。
回到香樟豪邸,温瓷依然脚不沾地。
薄言有健身的习惯,看起来不健硕, 身上该有的肌肉倒是一块不少。抱起她来不算费力, 从花园到起居室气都没怎么喘。
等她小腿回落,触碰到软乎乎的地毯,竟觉得意犹未尽。
环抱着他后颈的手并不松开,温瓷用鼻尖蹭了蹭他:“下次还抱我吗?”
薄言冷冰冰地反问:“你想跪几次?”
他这么一问,膝盖又开始痛了。温瓷舔了下干涩的唇:“那还是别了。”
她松开手, 薄言终于得以直起身。
“药箱在哪?”
温瓷坦言:“不知道。”
两人对视数秒, 薄言未置一言,转头去翻斗柜。
温瓷就这么坐在沙发上,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翻箱倒柜。西服外套被她抓出了一层褶皱, 已经随手扔在了沙发上,里边那件浅灰色衬衫把他勾勒得格外笔挺。袖口挽了几道,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臂, 再加之宽肩窄腰, 光一个背影就让人觉得万分养眼。
什么氛围感帅哥, 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估计是找了一会儿觉得浪费时间, 他开始打电话。
右肩抵住手机, 抽拉抽屉的手却没停。
“医药箱。对, 储藏间的斗柜?具体哪个?好。嗯。没什么。”
温瓷慢慢眨了眨眼,似乎没想过他会存家里佣人的电话。
脚步声很快从楼上消失,径直去了楼下。没过多久,又出现在起居室。
薄言手里拎着医药箱,目光扫过来,“谁让你乱动的?”
温瓷只是怕弄脏羊毛地毯,稍微挪了一个身位。
连这都被发现了。
她用脚尖戳戳地毯,“新的。”
薄言弯下腰,重新把地毯拉到她的脚下,强硬地把她按在地毯上,“脏了就洗。”
清创,上药,缠绷带。他的动作利落非常。
到最后一步温瓷开始乱晃,“别缠了,明天会被人看到。”
“看到怎么了?”
他的表情好像在说,让你跪的时候不怕让别人知道,你还遮掩什么。
温瓷只好说:“不好看。”
薄言表情未变,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直到把她看得心里发毛,他才冷嗤出声:“温瓷,最好把你这点脾气用在别人身上。”
一听就知道是在指谁。
温瓷如他所说,很快就没了脾气,乖乖地看着他给自己缠绷带。
一圈又一圈,手法娴熟,她又想起了他为了抢资源跟人打架那事儿,于是半开玩笑地开口:“你之前跟人打过架吗?处理得这么熟练。”
薄言低着头,把最后一圈固定住:“一两次。”
“谁赢了?”温瓷问。
她的问法很新奇,薄言反问道:“不问为什么打?”
“我更在乎谁赢了。”温瓷稍稍弯腰,让自己离他更近,“如果是别人赢,接下来就会问问为什么打。如果是你赢,那就不需要原因了。”
一抬头,额头正好擦过她的下颌,就好像她俯身吻了他一样。
薄言满肚子不爽和烦躁倏地被打散许多,他冷声:“巧言令色。”
他转身把地上那堆东西收进医药箱里,一样样摆回原位时听到她说:“我从来不知道在美国做生意还要会打架。”
“就一次。”薄言动作不停,“客户是个搏击爱好者,想签合同很简单,跟他手底下那个黑人打一架,赢了当场就能签。”
“听起来有毛病。”温瓷评价道。
收拾完医药箱起身,薄言不动声色瞥她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写着“你还有资格说别人有毛病”,他神情冷倦地说:“是啊,有病。”
意识到自己被嘲讽了,温瓷撇开视线。
忽得发现小腿上绷带的最后一点多余被他打成了蝴蝶结。精致小巧,还有点可爱。
她晃了晃足尖,继续问:“那个黑人很厉害吧?”
要不然也不会有这种无理的要求。
紧接着又追问道:“你伤哪儿了?”
发现她在看蝴蝶结,薄言面色平静:“肋骨软组织挫伤。”
沉默半晌,温瓷有来有往地夸赞他:“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