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她脸颊又有些发烫，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男人。

他应该也是累了，人还没醒，两只手却紧紧圈着她，下巴搁在她肩膀，短短的头发的擦着她脸颊痒痒的。

虽然平时也常看他，但这个距离这个角度还是第一次。

这样看过去，他睫毛实在是长，鼻子也格外笔挺，下颌线清晰利落，无论是五官还是脸型都可以堪称完美。

他这个小男朋友，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虽然她从小看到大，但现在怎么越看越好看。

不仅是脸，还有那身材……

昨夜灯光昏暗，她也没留意看，现在一览无余地近距离看到那教科书般的肌肉就躺在自己身边，这感觉，还是太不一样了。

司柠偷偷看林应钦一眼，伸手小心翼翼地在他二头肌上戳了戳。

见人没醒，胆子又大了些，又戳戳他几乎要贴着自己的那块胸肌。

突然，搂着她肩膀的那只手猛地一紧，她都来不及反应，一脸直接被埋在男人胸前。

“……林应钦！”

她满面羞红地推开他，却见男人正看着她一脸坏笑。

“干嘛？趁我睡着了摸我。”

“我没有……”

司柠一时心虚地垂下眸去，反应了一秒，突然又理直气壮：“我摸了又怎样？我还不能碰我男朋友了？”

“能啊~我巴不得呢~”

林应钦突然掀开被子露出自己半个身子，“来吧，我准备好了。”

说完，还做了个很风骚的姿势，场面一时色气莫名。

司柠被他逗得咯咯咯直笑，但很快，她看着眼前那具几乎是线条完美的身体，又慢慢敛了容。

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他不穿衣服，但以前每次她都会刻意避开，并没有仔细观察过。

此刻白日天光下，他身上的那些伤疤才如此清晰地展露在她眼前。

有长长的一条，像是刀伤，又有圆形的弹孔，还有些不知是烫伤还是烧伤，尤其是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的地方。

林应钦本来还在嘻嘻哈哈的，见司柠脸色不对了，这才意识过来，连忙侧过身去安慰道：“没事，这些都是旧伤了，现在都没感觉。”

“你别动，让我看看。”

司柠拽住他手臂，将他后背翻过来正对自己。

她手指小心翼翼地抚上那几道肉粉色的疤痕，心疼地看他：“真的没感觉了？”

林应钦拉过她的手，笑了笑道：“真的，干我们这行，这些都很正常。”

什么正常。

这怎么会是正常呢？

他越是这么说，司柠就越是觉得心中酸涩。

她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在他们分别的那几年中，他过的是她难以想象的日子，可他在她面前，从来没有提过。

她总以为他就是那么自然而然长大了。

原来，他是那么努力地在长大。

见她盯着那些伤疤看，林应钦下意识地想去穿衣服。

司柠拦住他问：“干嘛？”

林应钦玩笑道：“太丑了，怕吓到你。”

“才不丑。”

司柠上前紧紧搂住他，“这些都是你的勋章，我们阿钦最棒了。”

女人的身体温软，就连发丝间也是好闻的香气。

就像小时候她每一次安慰他，他都觉得这人间实在是值得。

“哄小孩呢？”

他抱住她腰将人带到怀里躺下，又像孩子般拱到她怀里。

司柠笑他：“你现在不就像个小孩？哦不对，像个小狗。”

林应钦蹭着她的脖颈瓮声道：“嗯，有你爱我，我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狗。”

两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司柠突然想起来：“啊对了，你今天不上班吗？！”

林应钦不慌不忙道：“我昨天和老徐换班了，今天我上晚班，下午两点前去就行。”

“哦……”

司柠松了口气，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齐河？还要给你爷爷守岁吧？”

“嗯，我跟队里请好假了，三十那天下午回去。”

“那我跟你一块回去。”

“你今年回齐河过年？”

林应钦有些意外地看向她，“珊姨那儿……你不去了？”

司柠抿了抿嘴，低声道：“不去了，反正那儿也不是我家。”

第75章

除夕当天下午三点, 司柠和林应钦开车从江临出发返回齐河。

司家铭听说她要回来，早早就把年夜饭做好等着她。好在这个时候的高速上车并不算很多，两人到达齐河时也不过是七点出头。

按照规矩, 今年的春节林应钦是不能到别人家吃年夜饭的。

于是司家铭特意让司曜单独装了几盒饭菜，准备让林应钦拿回去吃。

见到两人一块儿进屋, 司曜气得瞪了林应钦一眼，又忿忿看向司柠：“还说有事呢, 原来就是特意等着这小子一起回。”

“这不是省个路费嘛。”

司柠故作镇定地扯了句, 回头却见林应钦正望着她偷笑。

和司家铭聊了几句, 林应钦拿着司曜给他打包好的饭盒离开。

司家铭从高压锅里盛出热乎乎的藕汤, 又把刚刚热好的珍珠丸子端到客厅的圆桌上。

“阿柠, 吃饭吧。”

他朝司柠招招手示意她坐下, 又趁热给她添了满满一碗汤。

“我的呢？”

司曜瘪了瘪嘴道。

“你啊, 先陪我喝一杯。”

司家铭笑着给面前的两个酒杯斟上白酒。

司曜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伸手拿过杯子。

“来来来, 咱们碰一个！”

他大大咧咧地举起杯子, 朝对面二人呲着牙笑笑。

司柠低头看了看自己冒着热气的汤碗，有些迟疑地举起来。

两只小酒杯连同着白色瓷碗，发出咣当几声清脆声响。

“新年快乐！”

就和小时候一样，属司曜喊得最为欢快。

时隔多年, 在这间八十平的小小屋子里, 司柠久违地再一次感受到了过节的喜悦。

有弟弟，有父亲，只是少了母亲和林应钦。

但已经很好了。

她知道, 人不能太贪心。世间万物都在变化, 有些事情她可以往回走一步抓住, 有些东西，她也该适时放手。

齐河是个小县城，并不像城里那样禁止燃放烟花。

晚饭之后，司曜从屋里拎出一大袋子前几天就买好的烟花，说什么也要拉着司柠出门。

司柠哭笑不得地揶揄他：“你几岁啊，还玩这个。”

“什么呀，这是节日氛围懂不懂，过年要放烟花才有意思呢！”

司曜拉着她来到梧桐小学附近的一块空地，那边已有不少小孩早早抢占了有利地形，玩得正欢。

“给你挑个大的。”

司曜弯腰在袋子里挑挑拣拣，最后拿了一个半人高的火箭筒出来。

旁边小孩一看，立马羡慕得发出阵阵惊叹，全都兴奋地围了过来。

“姐，快来！”

他把打火机塞到司柠手里，催促她：“快点火啊。”

好像自离开齐河那年，司柠就再也没有点过烟花了。

虽然嘴上是嫌弃，但她心底其实还是有点跃跃欲试的。

她小心翼翼地猫起身子伸着手臂点燃引线，火花立刻噗呲噗呲地沿着那根线攀爬而上。

砰砰几声，烟花筒里很快冲出几朵亮光，像流星一样冲向天际，噼里啪啦的陆续炸开，点亮了黑色的天际。

紧接着，筒口的圆盘也像风车一样飞转起来，风火轮一般朝外吐着五彩斑斓的火花。

火轮越来越快，火花也也越冲越高，将旁边每个人的笑脸都映得格外清晰。

小孩子们跳跃着，欢呼着，司柠的心也跟着眼前的闪耀火光而变得喜悦而满足。

“好玩吧？”

司曜乐呵呵地望着她，“姐，以后都回家过年吧，我每年都给你买烟花。”

淡淡的火药味飘绕在着深冬夜晚的冷空气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映在火光中却是一团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