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婚约(76)
岑风笑了一声, 目光却凌厉极了:“你不知道别人会当真吗?”
“随便。反正能挡掉那些烂桃花就可以。”夏矜满不在乎地说。
岑风又是一声笑:“好。那怎么结婚都没有告诉我们?Lolly也不知道。”
“我不是发朋友圈了吗?”夏矜说完才想起来,侧眸看了他一眼,“对不起, 忘了你没有微信, 也不认识汉字。”
她笑了下, 想起徐正则, 又说:“哎呀,反正当时本来以为只是家里定的联姻, 我也没有想到……”
夏矜停下来,眼睛弯弯的,囫囵道:“反正就是这样啦。”
岑风还要开口, 一旁Lolly道:“拜托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讲中文,我一点儿都听不懂,很痛苦。”
夏矜笑了下, 改口聊起16号的大秀。
侧后方, 岑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环在胸前的手紧了又紧,无处发泄,浓雾似的堵在心口。只向后靠在电梯壁上,沉沉呼了口气。
上了车,夏矜打开徐正则交给她的早餐,才发现有多丰盛。
中西餐都有,牛奶竟然还是温热的,洗干净的莓果和坚果装在干净的盒子里。
她也吃不完,分给岑风和Lolly。
Lolly要了块三明治,岑风环臂靠在车窗边,闭着眼睛冷冷淡淡说了句不吃,夏矜也不在意,喝了牛奶,水果自己留着,只吃了两只小包子,剩下的都分给了司机。
咬着包子给徐正则发微信:「报告,我吃完早餐了。」
徐正则回复很快:「要奖励吗?」
我好想睡大觉:「徐老师这么好呀。」
过了半分钟,夏矜才得到回复。
徐正则:「你喜欢这种?」
夏矜没听明白:「哪种?」
徐正则:「想要什么奖励?」
我好想睡大觉:「那我要好好想想。」
徐正则:「好。」
夏矜盯着那一个“好”字笑了好半天,趁还在路上有时间和他聊天,拨通语音小声问:“你今天要做什么?”
徐正则说:“可能只是待在酒店,远程处理公事。”
又问:“晚上工作结束,我去接你,好吗?”
“徐正则。”夏矜盯着车窗外,笑着说,“你突然变了好多,我好不习惯。”
“我和以前不一样吗?”
“当然。”
“或许是因为。”徐正则顿了下,“在某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当我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的时候,也就永远失去了拥抱你的机会。”
夏矜不由愣了下。
“你看,你就是变了!”夏矜控诉,“现在动不动就打直球,不知道别人很难招架吗?”
徐正则轻笑的声音传来:“那我应该怎么说?”
夏矜闭口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了句:“不知道,自己想吧。”
顿了下又问:“徐正则,你在做什么?”
“看书。”
夏矜音色微绷:“看书的时候还说这么肉麻的话,我今天要是没有办法专心工作,那一定都是你的错。”
“好,是我的错。”听筒中传来一声笑,“我想念一段刚才看到的文字给你听。”
“好呀。”
“是略萨在《绿房子》里写过的。”徐正则缓缓地念着,“‘灵魂变成夜蝴蝶在夜间飞来飞去,照亮了树林,照亮了河流,照亮了水洼。拉丽达,等我死了,你的身边就会有一只夜蝴蝶陪伴,我给你当油灯照明。’”
夏矜心中莫名地感觉到淡淡的酸楚感。
大概无论是否迷信,中国人骨子里都有避谶的潜意识。
她小声埋怨道:“大清早的,你读点吉利点儿的给我听呀。”
徐正则温声笑了:“今天天气很好,工作的时候也不要忘了吃饭,中午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好吗?会打扰你吗?”
“当然不会。”夏矜不由望了一眼车窗外,“徐正则,伦敦已经阴云密布了好多天,你一来,太阳也出来了。”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说最后一句时,脸上泛起的笑意有多像今日的阳光。
电话那头静了好久。
夏矜还以为他没什么话要讲了,于是便说:“快到秀场了,那我挂了?”
徐正则反应慢了好几拍,才“嗯”了声。
夏矜挂掉电话,才察觉被人注视的感觉。
侧眸,对上岑风的视线。
他有点儿嫌弃地说:“你是不是忘了车上还有我这个虽然不认识汉字但听得懂中文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夏矜才不管他:“哦,忘了。”
岑风瞪了她一眼,拉高了衣领,将下半张脸都遮住,靠在后座上闭上了眼睛。
-
徐正则在午间打过一次电话。
夏矜吃着饭,和他聊天,不过也只有匆匆十多分钟。
又去赶下一场近半小时车程远的时装秀。
好在今天除了天气好,连运气都不错。
不到四点提前下班。
然而夏矜刚发消息告知徐正则这个好消息,下一秒就收到通知,还得去赶一场after party。
派对在Merveille现任创意总监在伦敦的公寓举行。
夏矜最喜欢各种派对,尤其是与同行们在一起的,有时候只是聊天时谈及某个话题,便会有无数灵感迸发出来。
今日却第一次觉得兴致寥寥,甚至迫不及待地盼望着早点结束。
却不曾想总监竟然在派对上,与他们商议其成品牌明年秋冬新系列的设计主题。
这样的场合,夏矜也不免多喝了两杯香槟。
好不容易加完班,靠在Lolly肩上从总监房间出来,正要找手机给徐正则打电话,让他来接他时,外面客厅传来一阵乐曲。
演奏的是柴可夫斯基芭蕾舞剧,《胡桃夹子》第二幕中的《花之圆舞曲》。
小提琴是另一名来参加派对的女孩,夏矜不认识,而钢琴前的人正是岑风、
沙发挪开了中间的位置,一位芭蕾舞者正随着音乐跳动。
这是夏矜最喜欢这种派对的时刻。
她找了张沙发,和Lolly坐下来。
静静地欣赏音乐与舞蹈。
受邀而来的宾客中,还有一名歌唱家。
舞蹈结束时,乐曲一变,钢琴音欢快了几分,和着优美动听的咏叹调和缓流淌。
夏矜沉浸其中,灵感突然降临,随便拿了纸笔,窝在沙发一角,听着钢琴和歌声画图。
一时忘了时间,等到琴声停下时,已经又演奏了好几首。
低头观察手稿,又在裙子一侧肩头的位置,添了两笔。
绘制了一只小小的黑色蝴蝶。
终于满意。
小心收好后,端来那杯刚才搁在旁边的酒杯,仰头喝完后,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晚上九点钟了。
客厅里还有人意犹未尽,盛情邀请岑风和另一位小提琴手再演奏一首。
夏矜推开阳台门,躲进去。
这才掏出手机,找到徐正则的微信,拨出去一通语音。
响第二声的时候,便接通了。
“喂~”夏矜喝了酒,音调也变得黏腻起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啊?什么时候来接你的小宝贝。”
徐正则听到她的自称,语气含笑,低声问:“结束了吗?”
“还没有。”夏矜胳膊撑在阳台的栏杆上,“不过我可以装作醉倒走掉。”
“喝了很多吗?”
“不多,就两杯。”
徐正则也不知信没信:“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夏矜一时忘了公寓的具体地址,回头想去找人,打开阳台门时,客厅里的琴声沿着听筒传到了电话另一头。
“怎么有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不是去参加派对吗?”
“哦,是岑风和另外一个人在弹琴。我们这是正经派对好不好,很文艺的。”夏矜找到Lolly,问到了具体地址,报给徐正则,又高兴地与他分享,“我刚才听着他们演奏,还完成了一张设计图的草稿。我是不是很厉害?”
“嗯,很厉害。”徐正则的语调顿了下,“今晚是不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