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26)
行,他今天吃了火药,两个人是不能好好说话了,岑司思拿起面包走到窗边,不再理他。
贺凌博回来的时候,正巧遇上江北辞和岑司思提着垃圾桶出教室。
“嗯?你怎么在?”贺凌博有些惊讶的看着江北辞。
江北辞挑眉看他,“那班长觉得我应该在哪儿?”
看着岑司思和江北辞一人提着垃圾桶一头,再看自己手上滴水的拖把,贺凌博笑不出来了。
江北辞冷冷道:“班长这么热情,那就麻烦你把教室拖干净了。”
说完,不顾岑司思想要表达歉意的表情,拖着她走了。
路上,岑司思吃力道:“慢点,我跟不上了。”
江北辞看了看岑司思的小碎步,笑了,“小短腿。”
岑司思生气,快步走了起来,江北辞嗤笑,故意放慢了步伐,岑司思再快也拖不动江北辞,一个劲儿被往回拽。
她真的好气,扔垃圾的时候,江北辞叫她松手,她偏不松手,逞强道:“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倒。”
江北辞怂肩,松开手,抱着手看她一个人倒垃圾。
岑司思吃力的倒完垃圾,心里那种憋屈感更强烈了,她好气,好想哭,但是因为这点儿破事哭,好丢脸。
看着岑司思委屈的脸蛋,江北辞抿唇,喉头发涩。
晚自习物理老师发了套卷子,然后就让班长坐讲台上,自己回办公室去了。
卷子很难,正好是岑司思不会的知识点,她心里面那种憋屈更明显了。
这种憋屈感让人无力,就像是她的身世,父母对她已经很好了,她还有什么可伤心的,而且爸爸没有自己的孩子,她怎么可以阻拦父母要二胎?
她不可以,也不能够。
江北辞撑着脑袋看她,看她眉头皱成一条蜈蚣。
他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憋得慌。
突然,教室的灯熄灭了。
岑司思眼前一黑,往外看去,其它教室的灯也熄了。
顷刻间,整栋教学楼就骚动了起来,有人大喊一声,“停电了。”
仿佛工蜂接受到蜂王的信号,周围吵闹了起来,“嗡嗡嗡”声不绝于耳。
贺凌博站起身,“安静,安静。”
后排有人拿出了手机,还有人冲到了走廊上。
岑司思坐在座位上,默默给笔盖上笔帽。
后排有声音雀跃,激动道:“停电了,太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岑司思没有大家那么高兴,她不想回家,今天岑玉兰没在,家里没人。
但是她也不想学习,她在黑暗中静静的往桌上一趴,任由大脑放空。
“班长,有的班都放了,咱们放不放啊。”后排有人问。
有人祈求,“对啊,放了吧。”
贺凌博道:“我去问问物理老师,你们安静点儿,等我信。”
说完就出去了。
班长走了,教室里躁动更大了。
所有人都抓心挠腮,真的是热锅上的蚂蚁,等得心急如焚,有的开始敲桌子,甚至大喊大叫。
耳边传来声响,岑司思朝江北辞方向看去,只见他蹿了起来。
她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发现自己胳膊被人往上一提。
“快走,笨蛋。”江北辞俯身在她耳边说话。
随后,她的书包被江北辞从桌箱里拉了出来。
岑司思大脑空白,站起身,任由江北辞拉着自己跑出了教室。
走廊上全是蠢蠢欲动的人,他们倚着围栏四处看,仿佛在等一声枪响。
江北辞拉着岑司思从他们身后跑过,两人一路疾跑,穿过漆黑无人的操场,穿过寂静的树林,穿过冷冷清清的阶梯。
没有人阻拦他们,岑司思回头看,教学楼还是一片漆黑,走廊上亮起一些微弱的手机光线,那些人还在等待,她却已经穿过丛丛密林,出了校门。
而带她逃出去的,是一往无前的江北辞。
校门外的商铺全都点起了蜡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被暖黄色包围。
江北辞扭头看着一脸茫然的岑司思,将手里的书包甩给她,歪了歪头,“上来。”
岑司思看着江北辞□□的摩托车,黑色的金属感机身,很拉风,犹豫片刻,她伸腿跨了上去。
“坐稳了。”
江北辞扭头看了一眼岑司思。
随及,摩托车发出咆哮声。
“嗡”的一声,摩托车飞了出去,岑司思身体往后扬了一下,吓得她急忙去找后面的支撑点。
稳住身形,车子已经前行很远,彻底将学校甩在身后。
“去哪儿啊?”岑司思一张口,风就往嘴里灌。
江北辞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或者说他的声音也淹没在了风里。
岑司思也不问了,去哪儿都可以。
驶出学校附近的路,路灯渐渐亮了起来,摩托车远离了亮灯的方向,拐弯朝南。
毕城是沿河的城市,在河流上游是毕城最出名的山——青行山。
青行山不是很高,胜在风景好,水好,山顶还有亭台。
摩托车沿着山路往上,近几年政府基础建设投入很大,上青行山的路是沥青路,除了陡峭,路况倒是不错。
只是这坡度还是大,上山的过程,岑司思心惊胆战的。
她伸手抓住江北辞的衣角,生怕自己掉下去。
江北辞也不在意,架势着摩托车在山林中穿行。
呼啸的风声穿过寂静的夜,摩托车的噪声惊醒沉睡的山林。
山脉黑压压一片,包裹着车灯微弱的亮光,仿佛将两人吞噬在它体内。
山风湿润,混杂着松香,凉飕飕的窜进大脑,就像往嘴里塞了一把松子,又塞了一把冰块。
岑司思深深吸了一口,危险的自由,刺激到让人欲罢不能。
加速,转弯,江北辞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危险,又那么沉稳。
他让你的心悬起来,又很快放下,乐此不疲。
最后一个陡坡,江北辞捏紧车头,极速冲了上去。
岑司思吓得惊声尖叫,紧紧的抱住了江北辞。
直到摩托车稳稳停下,她还惊魂未定。
江北辞扭头过来,看着背上毛茸茸的脑袋,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岑司思,你是考拉吗?抱这么紧。”?
第20章
岑司思把埋在江北辞腰际的头抬起来,她额前的头发散了,乱七八糟的贴在额头上,罪魁祸首还在咧着嘴嘲笑她。
她气急,跳下摩托车,一把扯掉头绳,用手梳理头发。
江北辞轻靠在摩托车上,静静的看岑司思到处乱转。
岑司思倒了回来,前面没有路。
江北辞笑她,往上面指,“看见没有,那儿可以看见整个毕城,我带你去。”
摩托车的大灯照出一段前路,再往上黑漆漆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亭台的轮廓。
“你经常来这里吗?”岑司思问。
江北辞在前面打光探路,岑司思小心翼翼的跟着他,这是她第一次上青行山。
“白天来过很多次,晚上第一次来。”
江北辞边走边提醒身后的人,也就是几步路,两人就到了亭台处。
这是一座八角亭台,公园里面常见的样式,比较特别的是这亭台有两层。
岑司思看着逼仄陡峭的楼梯,有些担心这些木头的质量。
“愣着干什么,上去,我在后面护着你。”
江北辞站在岑司思身后,催促她。
他单手拉着楼梯扶手,单脚踮起,张开手臂,陀螺一样的慢慢绕着岑司思转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岑司思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弯腰顺着木梯向上爬。
等爬到亭台二楼,空间顿时开阔了起来,从这个位置往下看,真的可以将毕城的夜景尽收眼底。
高处的山风更急,带着树木清香,岑司思心情开阔不少,她靠着围栏,张开手臂,感受风从指间吹过。
江北辞靠在亭楼柱子上,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用手笼着火,点烟。
他挑眼看见岑司思扭头过来,皱着眉,应该是看他抽烟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