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舒垂眸整理着箱中物品,回:“钥匙,盒子,还有……”
他顿了下,像是在思索,“还有几本书。”
“书?”丁潇潇歪了歪头,“是你书房的那些书吗?”
陆南舒轻嗯了声。
这样漫无目的的找,还不知道找到什么时候,丁潇潇拿出手机,“我记得书是钟鸣哥归置的,我打电话给你问问。”
陆南舒手上的动作停滞,“他来过?”
“嗯嗯。”丁潇潇回着,“这些都是小雅和钟鸣哥帮我收拾的,很多东西我也不知道被放到了哪里。”
当着陆南舒的面,丁潇潇拨通钟鸣的电话,那边很快接起,温声喊她,“潇潇?”
不等丁潇潇说话,他先问:“房子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丁潇潇拿着电话进入杂物间,随口和钟鸣聊了两句,“钟鸣哥,你把书房的书都放到哪里了呀?”
“在杂物间,我帮你摞到了架子上,大概有五六箱。”
杂物间有四个大架子,还有墙架若干,丁潇潇一一看过,“是哪一个架子?”
钟鸣回忆:“第一个架子中层有一箱,左墙上层有两箱,还有几箱大概在第二个架子上……”
这时,不远处传来啪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箱子中掉出。钟鸣听到了,声音顿住,“潇潇,你是在找东西吗?”
“那些箱子都挺沉的,要不要我去帮你找?”
丁潇潇看了眼陆南舒,“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钟鸣轻应,挂断电话时还不忘嘱咐,“墙上有一块木架松动了,你搬运时要注意些,千万不要被砸到。”
“我知道了,钟鸣哥。”
电话挂断,房中恢复安静,丁潇潇回头时吓了一跳,陆南舒不知在何时停了动作,正冷淡看着她。
头顶的白炽灯极亮,光影投落眼睫加深了他的眸色,冷幽幽的有些摄人。
“你看着我干嘛?”丁潇潇后退一步。
熟悉他的人都看得出,这是他坏情绪的表现。
但她如今也没什么好怕他的,丁潇潇挺直腰板晃了晃手机,“都听到了吗?第一个架子和左墙架子上都有书,反正你找最沉的那几个就是了。”
陆南舒垂眸继续去找东西,冷冰冰的姿态像是没听到她的话。
这什么破态度?
原来她还打算帮他一起找,见状鼓起腮帮子,有些生气道:“你自己慢慢找吧,我要去看电视。”
陆南舒依旧不说话,甚至连眼神都不给她。
好气好气好气。
丁潇潇开始在心里质问自己,当年是怎么忍下了他这冰山性子。
回到客厅,她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认真看起了动漫。一集过去了,两集看完了,在第三集 唱OP时,丁潇潇开始眼皮打架,昏昏沉沉睡去。
等她醒来时,已经接近凌晨,她揉了揉眼睛茫然盯着电视,听到杂物间的响动才回过神。
“你还找?”丁潇潇趿着拖鞋趴到门口看,像只好奇猫猫。
陆南舒的耐心好到离谱,将翻过的箱子整齐堆到角落,他又划开一只新箱子,伸展脖子活动了下肩胛。注意到丁潇潇脸颊上的睡痕,他拿纸巾擦了擦手指,“困了?”
丁潇潇打了个哈欠,“我说我不困你信吗?”
她的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陆南舒像是听不出她在赶人,说了句废话,“困了就去睡。”
她不知道困了就睡吗,“你不走我怎么睡呀?”
她抱怨着,“你就一定要今天全找到吗?”
没谈恋爱时,她就觉得陆南舒有点强迫症在身上,想做的事情就必须去做,规划了的目标就一定要完成,就连帮她补课,他都要按补习表去讲,定量的知识点丁潇潇哭着也得听完,还必须让她把他讲的内容全部记住。
这谁遭得住?
因为他的强迫症,丁潇潇险些爱不动他。
她是有些困迷糊了,也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两只手扒在门框上,她又打了个哈欠,“你这强迫症真的要改改了。”
“东西就放这里,我又不给丢。这都凌晨了你还要找,是没有明天了吗?”
陆南舒总算有了反应。
将整理好的箱子啪的一声摞到角落,他抬手松了松衣领,冷清清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你想让我明天继续来?”
“丁潇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陆南舒吐字清晰,“你想清楚,我白天没时间,只能晚上来。”
丁潇潇被他吓醒了。
短短几句话越听越觉得奇怪,她睁大眼睛有些结巴,“什么叫要我想清楚。”
“我什么也不想。”
为了赶快送走这尊大神,丁潇潇只能帮他一起找。翻了几个箱子,她踮脚去拉头顶的大纸箱,不料箱子太沉架栏松裂,她只拉了两下,架子就咔哒一声断裂。
哗——
架子摇摇晃晃,数个纸箱倾斜,朝着下方砸来。
丁潇潇连忙后退,慌乱护头时只感觉腰间一紧,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陆南舒反身抱在怀中。
作者有话说:
“强迫症”
第9章
“……”
陆南舒的手被砸伤了。
纸箱跌落时,里面的东西破裂涌出,从高处跌落的冲力让它们四分五裂,不少滚到门外。
陆南舒为了护她,以背抵挡将她按在了怀中,他护在她后颈的手被纸箱砸中,尖锐的物品从手腕划至手背,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最要命的是,他伤的是右手。
丁潇潇至今还有些懵。
打开客厅最亮的主灯,她蹲在沙发前翻找医药箱,拿出一根新的医用棉签沾了沾酒精。
陆南舒的手垂在沙发扶手边,被她小心翼翼捧起,每用棉签擦几下,她都要抬头看看陆南舒的表情,一遍遍重复着:“疼吗?”
“疼你就吭声啊,我轻一点。”
陆南舒靠在沙发上似有些疲惫,轻阖着眼睛任她处理,像是感觉不到痛。
可是怎么可能不疼呢?
眼看着一根根的棉签被血沾湿,丁潇潇的内心被愧疚充满。
陆南舒的手很好看,手指骨节分明,根根修长,像是青葱白玉。以前无聊时,她最喜欢把玩他的手指,偶尔起了坏心会想咬上一口,当然不敢真的下嘴。
如今他的手,手背红肿鼓起大片,长长的血痕还在往外渗血,看起来伤得很重。
丁潇潇的思绪有些飘忽。
她很清楚,要是刚刚陆南舒没有管她,如今被砸到的就是她,恐怕会伤的更严重。
“真的不去医院吗?”丁潇潇蹲在地上小声问。
她这里虽然备了涂抹的药粉,但没准备纱布。
陆南舒睁开眼睛淡淡道:“不用。”
见他要把手抽回,丁潇潇连忙抓住他的小指阻拦,“等一下。”
从医药箱中翻出创可贴,她撕开几个贴在划伤最深的地方,紧接着她又去看他另一只手,见也有划伤,就又撕了一条贴上去。
“好了。”丁潇潇贴的很满意。
陆南舒垂眸看着,看着她将印有卡通草莓的创可贴,一条条贴到他的手背。
抬眸间,两人目光相撞,明明陆南舒脸上没透情绪,但丁潇潇却像是读懂了,弱弱解释着:“我只有这样的创可贴。”
她喜欢粉粉嫩嫩的可爱东西,陆南舒不是不知道。
解释完,她又撕开一条贴在他的手背,粉粉嫩嫩的颜色糊在男人冷白皮的手背,突兀又有些好看,她找补着瞎掰,“其实这种创可贴止血可好了,药性更强。”
陆南舒手指蜷动,像是信了她的鬼话,情绪不明接了句:“是吗?”
换丁潇潇不吭声了。
处理好他手上的伤,丁潇潇注意到他左手的腕表,灯光下,表镜划痕明显边角崩碎,她摸了一下道:“你的表好像坏了。”
陆南舒像是才注意到,扫去一眼直接摘下,丢到了桌面。
“不要了?”
陆南舒轻嗯了声,解开袖扣没有多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