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98)
赵泽瑾见状不妙便起身道:“父皇,既为盛典切磋,儿臣认为这北燕使臣所请倒也无妨。只是这是否该另组一支队伍,一来若是同南祁球队战过一场我队难免疲累,若是再同北燕一战难免显得并未尽全力,对北燕勇士也并不尊重;二来既然有此机会,相信我大启有许多俊才想要一试,也当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皇帝尚未表态,而对面,赵泽恒却也站了起来:“大哥此言差矣,这临时应选的人,我们如何评测他们的实力?更何况他们也不曾磨合,若是再良莠不齐,倒也算不得尊重北燕使臣。”
赵泽瑾锋锐的目光几乎要刺破赵泽恒的皮囊,赵泽恒却不知是不是被变故洗礼了一番,往日的色厉内荏、外强中干少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怨毒扭曲的疯狂。
这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对视着,一个疯狂如烈焰,一个冷冽如冰面,一个杀意溢于言表,一个杀机幽微潜藏。
赵泽瑾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条线连接在他与赵泽恒之间,他们之间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有一日他必会亲手了结赵泽恒。
霍尔王忙见缝插针道:“我北燕的勇士愿与最精锐的大启勇士切磋,还望陛下成全我们这小小的愿望。”
“我们可以等待大启的勇士同南祁的勇士比过,等他们修整后再行比过。”
周边各国仿启已久,这马球也有许多国家喜爱,故而往年除大启第一场比试开局,余下的场次便尽数给了这些使臣。
马球赛向来要持续一日,大启的球队是足够的时间恢复的。
赵泽瑜人已在马上,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那霍尔王竟让他感到了些压迫性:“使者这话本王听着却也有些话不吐不快,尔等说愿与我大启最精锐的球队一较高下,岂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大启举办圣朝节为的是□□睦邻、列国交融、共创盛世,故而不惜动用国库、劳心费力。故而我大启是为交友,所选参与比试之人亦并非最精锐者,免得在此佳日有血光之灾,伤了和气。”
“阁下若是抱着这等一较高下的想法来此,那本王却是要叫使者失望了。本王忝居此位,在马球一道上却只是初窥门径,我大启有千千万万的子民要胜过本王,阁下便是胜过本王那也只能说明本王学艺不精,亦不能代表北燕胜过大启。”
他一番话说得霍尔王脸都绿了,赵泽瑾含笑饮了杯酒,景曦笑他道:“这一回放心了?方才这酒杯都快让你捏碎了。”
赵泽瑾嘴硬:“我担心什么?小瑜素来机敏,他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再说不知是谁方才紧紧抓着我的袖子不放?你看这好好的朝服都褶皱了。”
他话没说完,腰上便一阵拧巴的疼,景曦笑得温温柔柔的,赵泽瑾识趣地表示自己可以立刻闭嘴。
景曦羡慕地看了眼场上:“若非我肚子里这个,我就去教教北燕这些孙子怎么做人?”
赵泽瑾:“……”
你还能记着肚子里有个孩子,我是不是得感激涕零呢?
景曦眼馋了会儿,瞧见霍尔王对赵泽瑜那种古怪的眼神,起了些疑惑:“为何我感觉这北燕此次意在小瑜呢?”
“没有,只是当日小瑜接他们入城时有些小摩擦,左右只有十日,等他们走后便好了。”
景曦狐疑地看了眼赵泽瑾,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气氛骤然有些紧张了起来,赵泽瑜这话说得虽不客气,却是在理,皇帝也乐得给北燕一个下马威,只笑着轻斥了下:“泽瑜,莫要无礼。”
赵泽瑜闭了嘴,眼中却还有些不服似的。
皇帝刚想询问北燕还是否想要同赵泽瑜等切磋一番,赵泽恒却又道:“那既然如此,不如便请南祁先同北燕使臣先比上一场,优胜者再同我大启比上一比?”
若是眼神能化作利刃,那么赵泽瑾的眼神早已将赵泽恒千刀万剐了。
赵泽瑜冒头冒得太快,又是在明面上一只半的脚都踩在了赵泽瑾的阵营中,赵泽恒有多恨赵泽瑾、多想置他于死地便也多么会抓住一切机会置赵泽瑜于死地。
他已然看出来北燕的不怀好意,便会费尽一切心思让他们和赵泽瑜对上。
本是已然无望,这又喜从天降,霍尔王刚想同意一旁便传来一声冷笑:“哼,这是……大启的哪位皇子来着?”
赵泽瑜嘴角抽了下,给赵泽恒在心里烧了柱香,旋即十分配合地阴阳怪气道:“哦,他啊,英王殿下,淮王殿下不熟悉我大启,一些并不出众的人阁下不知道也是自然。”
这话其实算得上失礼,可皇帝知道那刺杀一事赵泽瑜心中未必不知是谁,他愿意讽刺赵泽恒几句便也随他去了。
周徵将扇子“啪”地一打,上了前:“本王虽素来不爱计较,此次却也是代表南祁前来同大启结友邻。规则在此,北燕本就是无礼要求,英王殿下却问也不问本王,便要强行要求我南祁使臣同北燕比试。”
“英王殿下不在意你们大启的人是否会被北燕打死打伤,本王还心疼我南祁的人,不愿叫他们在异国他乡丧命。英王殿下你安的什么心,到底有没有将南祁放在眼中?”
“你……”
“淮王何须血口喷人?”
一时间赵泽恒与霍尔王都对周徵怒目而视,周徵却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如电:“怎么?本王说得有何处不对吗?大启钟灵毓秀,素来对使臣以礼相待,无规矩不成方圆,也不知英王殿下这无视规矩欺我南祁的做派是从何处学来的?”
皇帝闭上了本欲开口的嘴。
“至于北燕,需要本王帮你们回忆一番从前马球蹴鞠比赛中你们将多少人打伤吗?还有前日本王可也亲眼见到你们北燕以武力强行打伤安王殿下,本王担心自己的人,有问题吗?”
赵泽瑜费了好大的力道才按下嘴角,暗道周徵此人还是这般犀利。
须知虚与委蛇、暗流涌动需得大家心照不宣地面上亲如兄弟背地磨刀霍霍方能进行下去,一旦有个人恰到好处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那就得将所有暗潮明晃晃地摆出来了。
方才周徵直接将赵泽恒想借北燕之手至赵泽瑜伤残甚至死亡的心思捅了出来,就算皇帝不在乎赵泽瑜也不能做得太过。
而今场上这一场乱象,赵泽瑾蓦然站了起来,“父皇,儿臣认为我大启礼仪之邦,大度包容,却也不该一味纵容。倘若北燕愿与我大启结秦晋之好,那我们自也该以礼相待,可这同此时场上的规则是两回事。其余各国也都是我大启的友邻,那么若他们都说要同我大启比试,那我们还都应允吗?”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赵泽恒,随后接着拱手道:“父皇,此次争端皆源于北燕使臣这个不合规矩的要求,这般争吵下去,不利于诸国和睦,儿臣认为规矩便是规矩,入乡随俗,也应请北燕使臣按照我大启的礼仪教化行事,也免得叫人认为我大启仁善可欺,生出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父皇觉得如何?”
皇帝看出赵泽瑾是真的动了怒,也听明白了赵泽瑾的意思:北燕狼子野心,大启北燕迟早一战,不能在此时态度太过和缓。
有个现成台阶,皇帝自然顺着下来:“泽瑾说得有理,霍尔王,既然南祁使臣不同意,便还是按照规矩来吧。不过是场交流切磋,不必太过认真。”
霍尔王被几人一顿挤兑,皇帝也发了话,他便也只得青着脸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