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201)
他知道以那个梦中自己同阿若那的交锋,阿若那绝对会针对自己,并且她也了解自己。
而赵泽瑜唯一的机会就在于阿若那并不知道自己也同样了解她。
她从无边战火中厮杀出来,自信到自负,并且也只相信自己。粮草这般重要的事她必定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能安心的。
只是赵泽瑜也同样自信过了头,才会天真到以为只凭着区区火药烟雾,由他自己牵制住阿若那就能让这一百人中的大多数全身而退。
而现实告诉他武功并非是万能的,就算是宗师,只论蛮力在万人大军面前也只能是饮恨收场的。
因为他的自大,老大死了,这一百人中的大多数死了,而在行动之前,他竟还信誓旦旦大言不惭地说希望他们能够尽数安全回来。
在金吾卫久了,乘风的推断能力十分不错,几乎是立刻想明白了前因后果,道:“殿下,不是你的错。”
赵泽瑜道:“你看那边,他们的尸身永远留在了北燕军营中,死后都没法留在故土,连马革裹尸的机会都没有。”
“可便是葬在故土,又能如何呢?也不过是让生者有所留念罢了。殿下,我们既然选择来到这里,便已然接受了自己随时有可能葬身沙场的可能。”
乘风面对赵泽瑜单膝跪下:“殿下,大帅,无论是您的侍卫乘风,还是定北军的乘风,都以能剑指北燕为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而我相信每一个士兵都是这般想的,能将这北燕从大启赶出,也不枉此生了。”
一双手几乎是有些颤抖地将乘风扶起来,赵泽瑜轻轻道:“谢谢你,乘风。”
此后,赵泽瑜发信往西北驻军与晋原驻军请求调兵,与北燕几度拉扯,最激烈之时,一城几乎能在一天之内被反复争夺数次。
朝中众人本以为赵泽瑾回朝,清洗过一众世家,将皇室权力稳固了许多的他发现本来属于洛氏的定北军却被赵泽瑜染指后会心中不虞,只是事态的发展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赵泽瑾虽一开始表示安王资历不够,贸然同北燕对上恐怕会吃亏,恳请让定国公奔赴北疆,可在第一封捷报传来之后他便不再多言。
朝中人有人称此举十分聪明,若是在捷报传来后他仍然想让定国公重新掌兵,那么难免会招来皇帝的不悦与猜忌。
两个多月已过,在西北军与晋原的帮助下,大启向北艰难地又向北挺进了三城,只剩下门户欣潼关仍在北燕手中。
但当初欣潼关修筑的防御工事乃是十分坚固的,当初北燕以十万对八千乃是靠着人数碾压才夺下此城的,而现在大启也不过堪堪与北燕驻守兵力差不多,这欣潼关的防御工事反过来便成了阻碍大启夺回它的阻碍。
而距离当初赵泽瑜提出的三月之期不过十日,朝中不免有人提起这军令状的事,却是直接被赵泽瑾当朝训斥了一番,称其乃是叛国之贼,竟因与安王的私怨便期望大启战败,提前诅咒大启夺不回欣潼关,并将其惩戒一番。
皇帝并未生疑,因为在上一世时,赵泽瑾与赵泽瑜的关系比现在还要紧张,可涉及到朝中大事之时,赵泽瑾也往往仍是以国事为重。
而在三月之期将至之时,前方传来捷报,欣潼关被收复,但定北军损失惨重,安王请求留于边关重整定北军,皇帝准奏。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梦里的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好伤脑壳。
第152章 三年
冬去春来, 春去秋来,谁也没想到赵泽瑜这一在边关便是三年之久。
景曦走到陪着苓韫玩九连环的赵泽瑾旁边,看他虽是手下动作极快, 但神思明显有些不属, 便知他有心事, 大致想想, 便也知道了。
由于气息太过熟悉,赵泽瑾在景曦走近时才起身扶着她缓缓坐下, 嗔怪道:“你这九个月的身孕了, 怎么还是这般不注意?”
景曦轻轻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满怀爱意,嘴上却仍是不耐烦道:“好了,你日日说,念叨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又不是没生过, 大惊小怪的,再不起来走走我都要将精气神躺废了。”
赵泽瑾拿自家王妃没办法, 又见自家闺女在一旁咬着葡萄噗嗤笑了出来,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小丫头,懂得什么,就知道笑。”
话音没落, 便挨了景曦拍在他胳膊上的一巴掌:“我们韫儿笑笑怎么了, 便值得你那么凶她?”
赵泽瑾:“……”
“你小心些, 打得轻些, 莫要抻到了。”唉,人生啊,就是这么变幻莫测,当年赵泽瑾何曾想过自己有一日会沦落到这种挨揍还要担心上手的人别把手打疼了、别抻得差了气的境况呢?
偏偏这时候苓韫丝毫不顾及她受伤的父王, 拍着巴掌笑了起来:“娘亲怀弟弟,爹爹怕娘亲。”
赵泽瑾:“……”都说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怎生他家这个漏了好大的一圈风呢?
不过……赵泽瑾把苓韫抱到了腿上,严肃地问:“韫儿,你怎么知道是弟弟的,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什么了?”
也怪不得赵泽瑾如此问,自从赵泽瑜北上,朝中他本来已然组织起的一点人手很快便分崩离析,各投他人。
一部分反过来入了赵泽瑾麾下,而这些人基本上是赵泽瑜反复确认过心思纯正之人,因而示意他们投入赵泽瑾麾下。
而另一部分要么四六不着两边不挨要么便悄无声息地投入了赵泽恒麾下。
这三年中皇帝曾感觉赵泽瑾仍是在朝堂之上太过呼风唤雨,扶了赵泽恒一把,复了他的亲王位,可没过多久他竟又是被牵扯进了一桩舞弊案,皇帝不得不又将他贬回郡王。
这样一来赵泽恒几乎觉得自己成了满朝文武乃至天下人眼中的笑话了,神色愈发瘆人,有时站在那儿都给人一种带着地府阴气的感觉。
但也有人觉得皇帝始终惦念着英王,最终立谁为太子不还得要皇帝决定,而且浅浅看来,皇城中的世家竟有十之六七都隐隐支持英王,故而局势偏向赵泽瑾却也算不得太明朗。
这个时候,谁能有第一个儿子便显得格外重要了,其实上一次景曦怀孕生下的却是女儿时有些跟随赵泽瑾的人便有些失望,赵泽瑾虽热面上没说什么但也有意地稍稍疏远了这些人,但四年过去了,难免心焦的人会更多。
毕竟这世道仍是以男子为尊,纵然赵泽瑾自己不喜欢那些人看轻苓韫,可毕竟都在他麾下忠心耿耿,也是一心为他,人之常情,赵泽瑾也不能太过苛责。
而且赵泽瑾也无法扭转所有人数千年的思想,苓韫长大了还是要面对这些的,但他不能容忍有些人现在就在不过四岁的韫儿面前说这些话脏她的耳朵。
苓韫毕竟也不是真的四岁孩子,一想便明白了她爹为何这般严肃,倒是为自己方才还捉弄她爹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景曦唇角含笑,却是劝这个过于紧张的为人父者:“你我日日十二个时辰几乎都在韫儿身边,哪里会让她听到什么乱嚼舌头的?你也太过紧张了,究竟是谁要生孩子,怎么你比我还要敏感?”
赵泽瑾却还是不放心:“那便也说不定,韫儿睡觉时又不在你我身旁,若是有哪个侍女收了别人的好处,动了歪心思呢?”
景曦:“……”她实在不太想理这个神经兮兮的夫君了。
苓韫实在是看她爹念念叨叨的,便道:“弟弟,韫儿玩他;妹妹,不能玩。”
赵泽瑾:“……”说实话,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把闺女教偏了,等旭儿出生后是不是该把旭儿看好了免得这小魔女一个兴起真的来玩弟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