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99)
北燕的生活稳定程度相当脆弱,这一年若是天气不好,收成大减,那么整个北燕都要饿着肚子过冬了。
就算收成好, 可北燕养着这么多的大军,耗费的粮食也是极其可怕的数字, 两年前北燕那时战败又收成欠佳,阿若那这才要在和谈时向大启求粮,否则两年前阿若那就算再如何也不会同意割地。
不像是大启这边有完整的运粮体系与流程,北燕那边运粮一次又费人又费时, 赵泽瑜笃定他们大营这里会有一批足可以支撑几个月的粮食。
一旦这些粮食被他们毁掉, 那么北燕再也拿不出多少能够支撑军队的粮食, 不攻自破。
不过既是这般重要, 想来必定重兵把守,赵泽瑜在地上展开一张北燕布防图。指着一处道,“据我们的探子所探,这里便是粮草所在之处, 也是整个北燕大营中防卫相当森严之处,我们要想得手便要趁机制造些骚乱出来。”
北燕营帐之中,方才那个将军并不在,可能是怕自己的脖子再次遭到什么致命打击,这个将军道:“王君,粮草已经装车完毕,您打算何时启程?”
阿若那转着手中那根狼毫笔道:“再等等。”
这位将军便也不多言,站到一旁。
不多时,那摊子又来回报:“禀王君,那大启军队已经在连云山的一处峡谷之处设下埋伏。”
阿若那问道:“可见着了领头之人?”
那探子道:“那领头人身着一身银色轻甲,看起来地位似乎十分尊贵。”
阿若那从书中抽出一张画像:“你看看可是这人?”
那探子分辨了一下:“就是他。”
这探子退下后,阿若那道:“准备一下,我要启程回去了。”
赵泽瑜抱着树枝拿着瞭望镜向远处张望,高大的树木遮住了他的身形,但在地下还是能看清他猴子一样的姿势。
为了不显得冒犯,大家都不怎么敢抬头看他。
眼见运粮队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军营,为首的人正是阿若那,赵泽瑜放下心来,除了阿若那别人他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他跳下树来,吩咐道:“等一会儿听到峡谷那边传来动静我们便行动,双方互相牵制,到时我带十人去中军大帐,擒贼先擒王,至少不会让他有发号施令的机会;你们便换上北燕军的衣服,将火药丢向营中四方。趁着浓烟滚滚,遮掩视线之时,便捂住口鼻直奔粮草之处,能烧多少算多少。”
看这些人一脸担忧,他笑道:“诸位都是我大启的精兵,轻功也都十分了得,这种事我相信即使第一次上手也可以做到十分熟练。”
他又严肃道:“虽然必定会有伤亡,但我身为你们的大帅,大启的皇子,还是想说,诸位都是我大启的荣耀与骄傲,我希望你们都能平安归来。”
赵泽瑜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的心跳。虽然那种危险让人有些头皮发麻,但同样对他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他忽而能够明白武林中那些高手为何有许多按捺不住刀口舔血了,枭雄一词本就是生于鲜血之中的。
那峡谷距离北燕大营不远,赵泽瑜曾特意叮嘱过乘风不要吝惜火药,尽量搞得声势浩大一些。
果真,不过两刻钟,便有一声巨响从峡谷那边传来,赵泽瑜远远地看到中军帐中的三个将军都出来了,而整个北燕军营的士兵也都被那声巨响吸引了注意力,便手下一挥。
赵泽瑜眼力不错,挑出的这一百人轻功都很不错。
他们从不同方位迅速靠近,躲过北燕士兵射来的箭,将包好的火药抛出点燃。
趁着浓烟滚滚,爆炸四起之时迅速解决掉相邻的北燕士兵,这一百人换上他们的衣服,其中九十人在四方“敌袭”的喊叫声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向着装着粮草的地方行进,而有十人便跟着赵泽瑜来到了中军帐前。
可让赵泽瑜心中一沉的是那三个将领看到他竟毫无意外的神色,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有什么地方算错了。
可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境地,赵泽瑜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动手,帐中便传出来一个声音:“安王殿下,人都来了,不进来坐坐吗?”
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赵泽瑜便闭上了眼,在北燕军营三个主将都出来时还能在帐中安坐的女人还能有谁?
赵泽瑜勉强让自己狂跳的心安静下来,沉沉地说道:“北燕女君,阿若那。”
阿若那一掀营帐走了出来,果真和赵泽瑜看到的那个押送粮草回去的“阿若那”服饰一模一样,如何不知道是被她骗了过去。
阿若那道:“你们中原人有一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知我说的可对?”
赵泽瑜苦笑道:“是我棋差一着,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如何知道那个不是我的?”
阿若那负手而立:“我了解你的比你想象得要多得多,譬如说我知道你现在想的并非是我是如何知道那个在连云山的不是你,而是在这里尽量拖住我们,来制止我抽调人手去保护粮草,对吗?”
赵泽瑜瞳孔紧缩,阿若那笑得霸道而肆意:“可惜,你的算盘,要落空了,你以为我在明知道你们要来此的情况下会把粮草继续放在这里吗?”
“那便无需多言,来战便是。”
赵泽瑜身后的几人对视一眼,其中三人上前分别对上那三个将军,一个人和赵泽瑜共同与阿若那交起了手。
这几人便是也跟着赵泽瑜一同来的那六个一流高手中的老大到老四,如今跟在赵泽瑜身边算是亲兵。
他们在这边抽不了身,赵泽瑜屡屡想要脱身都被阿若那死死缠住,若非旁边有一个高手共同作战,怕是早成了阿若那的枪下亡魂了。
有一个人道:“大帅,烟雾快散尽了,我们该怎么办?”
赵泽瑜牙根紧咬,他旁边的老大正一剑劈向阿若那,被她架住,赵泽瑜便也劈过去一剑,一拉旁边的人:“走!”
可他脚腕突然被什么拉住,身体一轻被甩了出去,眼见要撞到一旁的杆子,只来得及把身体蜷缩起来护住头部后背便被铁棍抽了一下那般疼痛,旋即他又被甩到地上,整个人被摔得七荤八素,感觉五脏都移了位。
他只来得及想了一下:幸好没破相。捂住闷窒的胸口咳嗽了两下,他眼前的一片黑雾才散去,听得有人道:“休伤吾主。”
他感觉已到脸旁的凌厉鞭风被什么截断了,缓缓睁眼才看到老大又持剑和阿若那斗了起来。
赵泽瑜撑着剑慢慢让自己站起来,阿若那方才那一鞭子将他的内力都要摔散了,不过幸亏他之前在梦中感受过一些重伤,如今这样的伤势竟也感觉算不得什么,六道心法在体内运转,将经脉中的真气重新连接在一起。
抹去唇边的血迹,赵泽瑜重新加入了战局,一时之间倒也是难分胜负。
只是谁都知道,现在虽然由于他们这边真气四溢,没有北燕士兵上前加入混战,但随着他们力竭,北燕兵一拥而上,便是他们的死期。
正在此时,忽的风中传来焦糊的味道,几个北燕兵急匆匆地跑来,脸上全是黑烟:“禀报王君,粮草……被,被烧了。”
“废物!”
趁阿若那怒意勃发之际,赵泽瑜顺腰间取出一枚其貌不扬的布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手向阿若那及那三个将军处打出四枚暗器,大喊一声:“撤!”
只是此时烟雾已然散尽,早有许多弓箭手对准他们,箭雨铺天盖地地射来,赵泽瑜忽地感觉到后背一股柔和却又强劲的推力,径直将他送出了箭雨覆盖范围。
他浑浑噩噩地被人带着远遁,向后看了过去,老大的身上覆满了箭,缓缓地朝着他离去的方向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