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89)
后面的事赵泽瑜看得便不是那么清楚了,好像有力量要将他拖出一样,他只记得漫天的血肉横飞,这一场仗最后的决战处在默苏,双方死伤都很惨烈,但还是没能留得下阿若那来。
他头重脚轻地被扔了出来,这回却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一睁开眼便被面前的大脸吓到了。
他急忙退,啊不,往后飘了一步,沉默了。
这张大脸,怎么说呢,长得还挺好看的,是他自己,看起来差不多三十来岁的自己。
这位“赵泽瑜”手中刀刃向前一送,赵泽瑜连忙向一边闪去,刀穿过了他的身体一点感觉也没有,却听到了一声刀枪入肉的声响。
他转过头去,愣在了当场,他对面的竟然是阿若那。
很快他也知道为何他这一次没有进入到“赵泽瑜”的身体中了,他只看了一眼就又被一股极强的吸力转了出去,只隐约看见了“赵泽瑜”的口型,说得应当是:“你我本该惺惺相惜,奈何各有立场,一路走好。”
阿若那走没走好赵泽瑜不知道,反正他是像被一阵狂风吹过似的,猛地一个激灵脑袋撞到墙壁,醒了。
他心脏砰砰乱跳,眼冒金星,大口喘气,眼前一片黑雾半天才缓过劲来。
这梦做得是越来越投入了,赵泽瑜身上被汗浸湿了,湿哒哒的难受极了,手缺哆哆嗦嗦的半天才把被子掀开,感觉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都快赶上梦里受伤的时候了。
勉强把自己挪到地上,灌了几口凉水心跳才慢慢平复,赵泽瑜长舒了一口气,感觉似乎没有上一次那么难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次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太大的事抑或是他开始适应了。
可这次梦到的内容实在是让他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简直是惨绝人寰的地步。
他说为何那位北燕高手为何天天盯着他比盯自己老婆还上心呢,看来要不是他哥给他安排那六个高手,他这小命早就不知道丢了多少次了。
这可是生死大仇啊,要他是阿若那,也得琢磨着把赵泽瑜这人先弄死。
也难怪他哥当时那么大反应,估摸着他哥那么聪明,早就看出什么来了。
一想起当时的豪言壮语,赵泽瑜尴尬得想一头撞死。还什么打入北燕虚与委蛇,赵泽瑜觉得倘若有那个把阿若那弄到大启的机会,是定然要先下手为强的。
无关什么个人憎恶,只关乎立场。
毕竟只有同类才能嗅到同类的诡谲与莫测,他们都出身高贵又卑贱,遭受过最无情的虐待,也早就磨灭了心中一些多余的东西。
不同的是他拥有兄长,所以他愿意为此收敛自己的指爪,只为了等着有一日兄长能够擎起这片天。到那时他将卸下一切负担,逍遥自在,再不必受过往所有苦厄侵扰。
可是阿若那没有,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所以赵泽瑜才更欣赏也更忌惮她。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和梦里的那个自己有着太多相似的地方,除了一点:她在奋力求生,可是那个自己求的是一死。
对于他们而言,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能做太多事了,所以赵泽瑜选择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当然,赵泽瑜觉得按照现在的情形,更有可能的是对方不会给自己一丝机会,不由得唏嘘起来:看看,梦里还能势均力敌,这现在人家都当上女君叱咤风云正试图南下一统呢,自己还在这儿玩过家家。人比人,真比不了啊。
乘风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家殿下一脸惆怅地坐在那儿参禅,那失魂落魄的活像个被仙女抛弃的凡夫俗子,不由得伸手晃了晃:“殿下,您没事吧。”
赵泽瑜幽幽地道:“我发现一个事情,十万火急。”
乘风立刻紧张了起来,心中迅速盘算着是皇帝又找殿下麻烦了还是秦王那边出什么事了。
就听赵泽瑜假哭道:“我真的好废啊。”
乘风一颗心落回胸腔差点跑岔道,顺嘴道:“您不一直这样吗?”
到很久以后众人仍不知道那初夏的某一天中安王府的惨叫声是从何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瑜:作者,你出来,我咋觉得你给阿若那安排的才是大女主剧本,说好的我是大男主呢?
作者菌:emmmm,不冲突啊,其实我觉得你现在还挺萌的,等后面你想萌都没机会了,还是好好珍惜这几章吧
小瑜: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要威风凛凛,可爱和妖孽想比不值一提你懂吗?
作者菌:妖孽不是已经给大瑜了吗,你俩不是一样吗?或者说我可以临时给你加一个妖娆的属性?就差一个字也差不多
小瑜:哥!有混蛋欺负我!
第143章 时不我待
再怎么样赵泽瑜也没办法一夜之间把自己吃成个胖子——他有的那点记忆毕竟只是零零散散, 他能学来几分形,神却得有积年的底子,急不来。
他这时候是真恨不得有那话本中腾云吐雾的神仙妖魔的醍醐灌顶之法, 把那些他无法尽读的书都灌到脑子里。
人也很奇怪, 无知的时候初生牛犊不怕虎, 十分无畏、坐井观天, 真当自己是盘菜;可一旦见识到了天高海阔,又会生出一种天地浩渺而自己不过芥子微末、随波逐流已是艰难又何谈兴风作浪之感。
这两年来跟着赵泽瑾, 虽有波折, 但二人谋划之事基本按部就班, 纵然他再如何清醒,也难免生出一点自得之心,仿佛他心中那一天手到擒来一样。
然而这一场梦却及时地将他这一点侥幸与自大之心活生生抽醒了。
从梦中知道得越多,这些行事有违常理之人的所作所为几乎是愈发明朗。
回首望去, 赵泽瑜几乎被这一路上无数不曾浮出水面的刀光剑影与暗中交锋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简直是无知无觉地从刀尖上走过一遭, 又穿过尽是毒蛇的毒蛇谷,浑然不觉还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算无遗策,在当世中必定算一个人物。
皇帝两年前那一夜骤然来访想来便是第一道鬼门关,那一道掩盖不住的杀意起码证明了皇帝那时候应当是刚刚想起了什么。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皇帝想起来的必然不是什么父慈子孝的场景, 但估摸着应当也没有什么拔刀相见的场景, 不然他的脑袋现在就不能好端端地待在脖子上了。
现在想来, 皇帝对他一直有诸多试探, 发现他是真的什么都没印象才没要了他的小命。
还有阿若那对他几次势在必得的下手。
若是没有兄长一直以来或明或暗的保驾护航,赵泽瑜觉得自己就像是掉入狼群中的小绵羊,早被群狼分食了。
之前的时候尚且只有一点隐隐约约的感觉,现在他心中的紧迫感则让他无比渴望力量。
和梦中的时间对比能看出来, 他哥在一些方面已经在加快布置了。
可大启纵然分出了一个南祁,不像祖上那般北及冰原、南及大理,可到底也是有着祖宗传下来的基业,实在是太过庞大。
就算是朝廷清明的时候也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是像现在这样表面上歌舞升平,实际上千疮百孔,将发臭的脓液掩盖在皮囊之下。
想到北方那颇有一番动乱之象的预兆,赵泽瑜眼皮子跳了起来。
在梦中看过那个自己和阿若那交战,便知她是一个无比聪敏又胆大之人,而且她无牵无挂,虽崇尚中原文化却从不被其束缚,现在的自己与其对上简直就是不远万里去给人送上一点塞牙缝的肉。
赵泽瑜翻来覆去,也不过是满脑子的时不我待。
京郊,任老放下锄头,去地里摘了个凉瓜,对着走过来的赵泽瑜道:“看你那火气,年轻人,吃个瓜静静心。你小子,还不过来搭把手,指望着我老头子自己切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