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我所有人都吃错药了(187)
那小将有些失望:“元帅, 我们好不容易才有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当真要放虎归山吗?”
秦老将军看了那个小将一样,那小将顿时紧张了起来。“赵泽瑜”毕竟年轻,来此数年间着重于在融入军中、培养威望,在严厉上自然不及秦老将军。
“赵泽瑜”虽然时常犯想找事的病, 但基本上只对着朝中犯,对这些稍微有点缺心眼的年轻人还是很宽容, 便示意他们看地上的尸首:“你看这一次作战敌方尸首几何?”
这小将站在地面上,并非站在城门上查看,敌我双方的尸首又交错纵横,他分辨了半响才道:“大概四千之数?”
“赵泽瑜”摇头:“不过约三千之数, 阿若那带军两万, 我方才看重伤之数不过两千, 余下皆为轻伤乃至不伤者, 你以为我们的兵力现在占优吗?”
“我方才被偷袭,经脉被震伤,再度对上阿若那的话必定无法占据上风。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谈何容易?”
那小将恍然大悟, 又疑惑道:“那元帅,我们为何不再调来一些兵马,将他们消灭殆尽呢?”
“赵泽瑜”微笑道:“若是你能以一人之力将北原外面那十万兵马都拦在边境,那本帅会很高兴将兵马都调回来,困死阿若那的。”
小将被“赵泽瑜”笑得后背发毛,活像是被老虎追着似的行了个礼就飞速地领兵追北原残兵去了。
几名将军对视一眼,不必“赵泽瑜”安排,便由三个擅长追击的将领领兵去驱逐北原军了,秦老将军等便留了下来。
他们急速行军作战,军医自然是要落后一些再来的,“赵泽瑜”伤得不轻,也不敢让这小镇里的医者瞧,秦老将军问道:“还能撑得住吗?”
离得近才能瞧见“赵泽瑜”脸上的冷汗,而他本来肤色就白,纵然可以遮掩脸色还是煞白得跟诈尸了似的,唇色都有些惨淡。
方才偷袭“赵泽瑜”的乃是一支弩/箭,这东西可不像平常的羽箭,“赵泽瑜”当时若是被它击中,这条命就别想要了。
弩/箭极重,“赵泽瑜”临时应对,本就真气逆行,用了五分内力才将这弩/箭击成两段,又遭受阿若那全力一枪。
脱臼之伤倒在其次,阿若那霸道蛮横的力量侵入到“赵泽瑜”的经脉之中,正在大肆破坏才是主要的伤。
这个时候,“赵泽瑜”体内的力量本来就十分混乱,谁也不敢辅助“赵泽瑜”逼出阿若那的那股力量。
赵泽瑜生无可恋,觉着大可不必每次都这么真实,他现实中好好的,打从八岁起就没受过什么大罪,在梦里却是几乎能伤到的地方都伤了个遍,平白无故地遭这个罪,想骂人都不知道骂谁。
胸腔之中六道心法的内力严密地将那种力量抵挡在心脉之外,好事是好事,就是冲撞得赵泽瑜觉得喘口气都跟被锯子划过似的。
阿若那,别让我再遇着你,不然小爷我必须得报这个仇。
赵泽瑜兀自记了个跨越梦境现实的仇,“赵泽瑜”却没那么多空歇着,语速放慢道:“我之前已然命人带领三千兵马暂时往默苏城去了,若是探出默苏城并未被北原军彻底拿下,便定要将默苏城的控制权夺回;若是不幸默苏城已破便将连元城尽力夺回,以它作为新的防线,召集工匠加固城墙,修建工事,沿途重新布置岗哨。”
秦老将军点头:“你做得对,连元城同默苏城环境差别并不算太大,确实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另一个将军叹息道:“若是当真走到这一步,只怕默苏城中的百姓……”
“赵泽瑜”眼睫微垂:“百姓们倒是未必会有多少伤亡,阿若那一向对我大启文化有好感,也并非嗜杀之人,不会大肆屠杀。再者,她当时急着长驱直入,也没空闲对百姓做出什么来,只是守城士兵恐怕死伤惨重。”
秦老将军道:“我们还是也尽快与大军一同前往,城中情况不明,探子也未必能查探出来,不能硬来,我们损失不起将士了。”
“赵泽瑜”也知道是这个理:“只是毕竟默苏城仍然要比连元城更加适合作为守城之处,且连元城到相邻两城的防御工事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建成,户部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但防御工事这么庞大的银两也不是他们能做主的。”
赵泽瑜发觉他们是根本就没想过让皇帝拨款,不由得盘算着估摸着若是大启与北燕开战,皇帝还是不怎么大方,不能指望。可是这位现任户部陆尚书是个闻名朝野的铁算盘,谁的面子也不给,属于陛下眼中格外可信的忠臣,可以旁敲侧击一下,但不能冒太大风险。
秦老将军沉吟片刻,“元帅若是觉得默苏城一定要夺回,还是要审问陈忠执,问他如何通敌,默苏城内我大启士兵死伤多少,被俘多少还有北原军数目有多少。”
他又皱紧了眉:“可短时间内,我们有可能找寻不到陈忠执的踪影。”
“赵泽瑜”便笑了:“怎么找不到?他自己已经送上来了。”
几名将军正诧异,便有一名踏雪骑飞奔过来禀报:“禀元帅,叛将陈忠执已经捉拿,其手下兵士三千,尽数捉拿。”
秦老将军忽然明白过来:“方才在元帅背后射出弩/箭的是陈忠执,而非北原人?”
还有将军问道:“他手下兵士三千,我定北军中不可能出现三千叛徒!”
“赵泽瑜”一挥手,一个士兵便将那两根断裂的弩/箭吃力地捧起奉上,赵泽瑜道:“我在朝中时曾和工部尚书共事过,在工部的库房看见过所有从开朝到现在使用过的弩车。”
“八年前父皇终于同意给四境更换旧的器械,一些更换下来的就会送到厢还镇这样并不如何遭受战火侵袭的小镇。即使他们做了伪装,这弩/箭所配置的弩车我也有印象,不是北原的,是大启的弩车,更何况弩车那般笨重不可能从北原运来,那只能是从这厢还镇中调出来的。有这个身份还想置本帅于死地的,不也就是这位能耐的盛昌将军了吗?”
几位将军只管调兵遣将,倒是没注意到这弩/箭是被伪装过的,亦是没认出来,没想到只来到这里数年的“赵泽瑜”竟然如此了解,一时之间不由得大为敬佩。
“赵泽瑜”笑而不语,问那名踏雪骑道:“那三千人应当并非定北军中人,而是陈忠执自己带来的吧。”
踏雪骑道:“尚未审理,但能确定他们并不属于定北军。”
几名将军面面相觑,有人不禁说出声来:“那这三千人……是陛下……”
他话尚未说完便被“赵泽瑜”打断:“莫将军慎言,陈忠执乃是叛国逆贼,其手下之人必为他所囤私兵,方才又意图刺杀亲王,谋害定北军主帅,罪不容诛。父皇若是知道这等行径,必定大发雷霆,我既为父皇亲子,必要为父皇分忧,便按照军法将这些人处斩挑几个陪着陈忠执一起挂在城楼上示众吧。”
他因为受伤说话有些费力,站起来都由小兵搀扶,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可轻飘飘的一句话连杀机都不带,便轻易决定了三千人的头颅落地,且是先斩后奏。
当将军的人谁没点脑子,只一想便知陈忠执是陛下派来的,那么这三千人应当也是陛下派来的,只不过陈忠执不知抽了什么风要干这等投敌叛国的事。
这陈忠执“赵泽瑜”斩了也就算了,毕竟他也是真的叛国了,皇帝知道后在自己的江山和长公主姐姐之间选的自然是江山,只是其实最稳妥的还是将陈忠执押解回朝,届时再如何赵泽瑜也占着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