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在上(20)
王彦恍若未闻,走去解开了刘明远身上的绳子,拿掉了他嘴里的布头。
刘明远粗喘了一口气,从地上跳起来,瞪着魏婧道:“你这……”
魏婧往后瑟缩了几步,此刻她已是面如土色,只是强自镇定罢了:“怎么,你们两个身为男子,莫非要以多欺少,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成?”
刘明远:“我呸,就你还弱女子,老子就没见过比你还心狠手辣的娘们儿!”
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给砍掉的那截断指,就恨不得也在这个女人身上割一道肉下来。
魏婧退至墙角,仍不能信,又高喊了数声,却始终没有回应。
“怎么可能……”
她盯住王彦:“你到底做了什么?”
门外的三十余暗卫,是他们魏家唯一的筹码,如今却……
这不可能。
王彦弯起手指,在案上敲了敲。
片刻,两道玄影飘然落下。二人一高一矮,一壮一瘦,迥然不同。
魏婧看到那高挑之人,神色便由愤怒不信变为惊恐畏惧。
刘明远也面露吃惊:“你怎么会……”
旁边的赵泽倒也罢了,谢晋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屈尊来救他?
谢晋受不了被一个八尺大汉这样面露感动地凝视,冷声道:“我可不是为了你。”
赵泽笑眯眯地打量缩在角落里的魏婧:“这女人不错啊,有几分姿色,咳咳……王大人,此女心狠手辣、图谋不轨,不能掉以轻心,要是她还在身上藏了什么暗器可不好,少不得让我替你查验一番……”
说着,就朝魏婧走去。
刘明远提刀往他跟前一扫,将人逼开:“滚开。”
魏婧愣愣地看着刘明远。
刘明远回头冷冷扫了她一眼,拉着脸走到一边。
魏婧看了一眼他左手上血迹斑斑的断指,无声地垂下了头。
谢晋把剑搭在身上:“眼下如何,算不算办成了?”
王彦摇头:“还没有。”
刘明远疑虑重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泽拍拍他肩膀:“明远,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使,不过傻人有傻福,你也不用太担心……”
“你说谁脑子不好使,你全家都脑子不好使!”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看你,这女人伎俩这么拙劣,你还信她,这不是脑子不好使是什么?你可别跟我说你是将计就计……”
谢晋瞥他一眼:“聒噪。”
王彦:“此处事了,今日也无旁事,几位不如坐下,咱们慢慢聊即可。”他顿了顿,又转身对一脸惊疑不定的魏婧微微笑道:“魏姑娘,你这儿有茶吗?”
第11章 聒噪
春雨淅沥,屋内,四人同桌而坐。茶香弥散,闲适清雅,仿佛先前的肃杀紧迫从未发生。
“闵氏表面在江浙沿海买卖丝绸茶叶,实际则暗通倭寇,此次皇上命我与侯爷南下,查方知行的案子是个幌子,实际,是要肃清闵氏一族。”王彦道。
刘明远不解:“闵家通敌卖国,其罪当诛,为何皇上不直接下令抄家缉拿?”
“闵家和张首辅有牵连,皇上的意思是摘了闵家,但动作不能太大,”王彦道,“虽则闵氏不足挂齿,我们还是不能惊动首辅,毕竟他背后还有羡林张氏。”
与淮阳侯府谢家那等新贵不同,京城的羡林张氏是真正枝叶百缠的世家大族,历经几朝几代,屹立不倒。大越朝建国时间尚不算长,根基不稳,对这些百年门阀不可轻视,否则牵一发而动全身,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赵泽眯着眼睛笑起来:“张家我也知道,听说那张三小姐生得貌美如花,号称京城第一美人,不知何时有机缘能见上一见……”
刘明远瞪他一眼。
“我不过是夸她两句,你在这儿两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和我龇牙咧嘴,敢情就你怜香惜玉,你看看人王大人说什么没?”
谢晋把刀压在桌案上,刀鞘黑凝,寒气四溢。
他懒洋洋笑道:“谁再吵,我剁谁。”
屋内静了一静。
王彦放下茶杯,接着道:“不仅仅是张家,官衙里很可能有闵氏派来的细作,不好轻举妄动。要想将他们一举拿下,最重要是的证据,没有闵氏勾结倭寇的铁证,有首辅大人在,我们动不了他们。”
刘明远面露恍悟,又神色一变:“有细作?”
“不错,”王彦看了一眼被绑在床头、昏迷不醒的魏婧,“魏姑娘派人送来盒子和信,衙从说发现时信放在盒子上,这不太对劲。”
谢晋略微沉吟:“莫非因为这几日都是大风?”
王彦道:“正如侯爷所言,这几日狂风时起,放东西的人不该如此粗心,把信直接放在上面,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