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纸鸢(87)
尽管通话只有几分钟,但足够谢盈朝找到她的下落了。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逃离的囚笼,此刻,已经预见到了自己被谢盈朝的保镖带回庄园的画面了。
“别哭。”谢斯止低头吻掉她的眼泪。
他尝到苦涩的味道,眉梢拧着,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
许鸢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恐惧而哭,还是因为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感知。
她只觉得很委屈,指甲抠进谢斯止的肩膀,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沙发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渍。
傍晚时没有吃完的香草冰淇淋,已经在碗里化成水了。
谢斯止穿好衣服,抱许鸢上楼。
许鸢被折腾了几个小时,不仅没有力气,就连神志也在恍惚的边缘。
秋夜的房间冷意飒飒,她像只柔软的动物幼崽,无意识地朝身边的温暖源头靠近。
谢斯止正在给浴缸放水,突然被她贴上来,心尖一颤,差一点又要忍不住了。
刚才的话只是在激怒谢盈朝,实际上他很清楚,谢氏的专机已经降落六十公里之外的机场了。
最多一个小时,谢盈朝就会找到这里。
当谢盈朝看到许鸢时会怎样动怒,可以想象,但谢斯止仍然在女孩身上留下了这些痕迹。
谢斯止用浴巾裹着许鸢,把她抱到房间床上。
他拉过薄被盖在她身上,从床头的柜子里掏出了一副手铐,将她的手腕拷在了床头柱上。
许鸢茫然地睁开眼:“你做什么?”
谢斯止拿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瓶,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蓝色液体倒在了带着胶皮手套的掌心,又涂抹在许鸢柔软的脖颈上。
那液体冰凉,刺激得许鸢不由得朝后缩去。
谢斯止另只手按住她,手腕的沉香珠擦过她的脸颊。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眸光细碎。
他俯下身,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如果我回不来了,就对谢盈朝说,是我强迫你的吧。”
药液接触到许鸢的皮肤,不一会儿,颜色就被吸收了。
许鸢想要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意识却再次模糊了起来。
她昏昏沉沉的,眼皮合拢,很快睡了过去。
……
一小时后。
谢盈朝站在原野边缘的小屋前。
乡间灯火消寂,只有凛冽的风里吹拂着田野上的麦香。
院里的花树在黑夜里很难分辨原本的颜色,随着一阵风过,凌乱地飘下红色花瓣,落在谢盈朝脚下,像血的颜色。
温楚溺离开庄园后,谢盈朝派人重新调查了谢斯止的行踪。
这一次的调查更加深入。
这才发现,之前谢斯止还在弗拉克斯曼庄园的消息不过是他留下的烟雾弹。
早在几天之前,谢斯止就离开了K国,去往北欧一个小国,他甚至在某家旅店里留下了入住记录。
一张漂亮的东方面孔很容易让人记忆深刻。
前台还记得,那晚来住店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
谢盈朝很久没有体会过愤怒的感觉了。
成为掌权人之后,许多事他不会亲自插手,就连在对付谢绍那样的对手时,也只是利用樱泉帮而已。
但在这件事上,他没有犹豫,亲自乘专机来到这个国度。
下飞机后,那一通电话让他的人定位到了这座乡间的小屋。
谢盈朝站在门口时,脚步顿住了。
谢斯止接通电话,恶劣地让他听着许鸢的声音,总不过是在报复他。
——报复他的母亲曾经死在他床上那件事。
也许多年前,那个幼小的孩童,也曾在某个角落里,像他一样,怀着痛苦的心情听着母亲的呻.吟。
谢盈朝并不在乎谢斯止的心思,也不在乎他那可笑幼稚的报复。
少年的伎俩在他眼里如同儿戏,他只是不知道,该把许鸢怎么办。
从前谢盈朝只知道谢斯止对于许鸢的觊觎,但是许鸢呢?
和他在床上发出那样甜腻的声音,或许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已经苟且了很久。
一想到待会儿可能看到的场景,谢盈朝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冷静。
训练有素的保镖将小屋团团围住了,只等他的命令。
“要活的。”谢盈朝平静道。
丁管家站在他身侧,揣摩不透他的心思:“两个人吗?”
“我指的,是许鸢。”男人瞳孔里倒映着漆黑的夜色,身上寒气四溢。
保镖收到命令,冲进了屋子。
一瞬间,这座寂静的小屋喧嚣起来,只是想象中的血腥并没有发生。
谢斯止并不在这里,只有许鸢被拷在二楼的床上,安静地睡着。
她身上盖了一层薄被,尽管遮住了大半的肌肤,但仍掩不住肩膀上斑驳杂乱的青紫。
那刺痛了谢盈朝的眼。
从前她的身上也会出现类似的痕迹,只不过那些是他留下的。
谢盈朝生来就是天之骄子,被宠惯了的。
他对于自己在意的东西的占有欲一直很强烈。
小时候,就连喜欢的玩具被别的小孩碰了一下,他都会感到厌烦,丢掉再买新的,更别说是人。
许鸢叫不醒。
人在极度疲倦的时候,会陷入深度的睡眠。
又或在经历紧张的高,潮之后,也有晕厥的可能。
保镖用工具绞断了手铐。
谢盈朝在床前静站了很久,深邃的眼眸看不见底。
直到夜色更深了一层,他脱下自己的黑色风衣,盖在许鸢的身上,把她抱了起来。
……
谢氏在海外各地都有房产。
城里有片几十年前,谢盈朝爷爷年轻时购入的庄园。
庄园的面积不算太大,带着一座几个世纪前贵族遗留的城堡。
许鸢意识昏昏沉沉,在醒与未醒的边界处徘徊。
她知道谢斯止不在身边了,而自己离开了乡间的小屋。
至于此刻身边的人是谁,又在哪里,她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厚重得根本抬不起。
半梦半醒时,她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她在一望无际的稻田里拼命地逃。
天空乌云密布,鸦群乱舞,乌压压地遮住了太阳。
她没有跑出多远,就被谢盈朝找到了。
他把她捉回去,拴上脚链,关在了庄园的笼子里。
并且阴沉地告诉她,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座专门打造的笼子。
那噩梦让许鸢出了一身冷汗,意识短暂地清醒了。
谢盈朝站在城堡的窗边。
进入房间后,他把房门反锁了。
谢氏的保镖有的守在门外,有的在城市里搜捕那个少年的踪迹,总之,他没有让任何人来打扰。
城堡年久失修,光线晦暗的房间里只有他和许鸢。
许鸢昏迷的时候,谢盈朝没有吵她,只是用阴晦的目光盯着她。
只要一想到,她被谢斯止压着做到了昏迷,他就自心底产生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女孩翻了下身,沉重的眼皮掀开了些许。
但眸子里仍然泛着朦胧的光泽,懵懂而茫然,像是什么都不清楚。
谢盈朝思考了很久要把她怎么办,都没有想出任何结果。
许鸢不是可以随便丢掉的玩具,是他想要让她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丢掉她,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再找一个能牵动他心绪的人。
谢盈朝走到床边。
许鸢的眼神仍然空洞无神。
一想到她肌肤上那些痕迹,以及她此刻的状态与谁有关,他心底的暴戾压抑不住。
谢盈朝低下头,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凶狠地咬了一口。
这一下用了全力,女孩蓦然呜了一声。
有种被野兽咬穿了喉管的错觉,而她的神志,也在极度的疼痛中又清醒了一分。
血沿着她的皮肤一点点渗出来。
谢盈朝的唇上也沾了血,他用手指揩去,居高临下盯着她。
“你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
他声音里蕴染着危险的音调,捏住许鸢的下巴,令她的眼睛只能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