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纸鸢(79)
谢铎瞥她一眼:“你也说了,那是别人。”
谢静秋静了静:“可是许鸢为什么要这样做?”
谢铎低头看着手里的书页,淡淡道:“需要理由吗?她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啊。”
……
启程前往K国的那天,天气晴朗。
许鸢一晚没睡,早起丝毫不觉得困顿。
就连丽桦都发现了,今天许小姐的气色很好。
“您打算穿哪件衣服?”
许鸢笑笑:“都可以。”
“您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许鸢站在窗边,感受窗外的太阳:“因为阳光很好。”
清晨的光线穿透玻璃,空气中游离的灰尘清晰地跃动在日光里。
她伸手去捧,那光就落在了她的掌心,从背后看,她整个人都笼在了朦胧又灿烂的光芒中。
“先生私下嘱咐丁管家去安排婚礼的事情,但其实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了。”丽桦笑着说,“等您从K国回来,就要成为庄园真正意义上的女主人了,真是令人羡慕。”
“羡慕什么?”许鸢问。
“能得到谢先生这样宠爱,这是多幸运的事啊,到时候,许小姐一定会是整个沧城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
许鸢望着落在掌心自由的光线,平静地说:“或许吧。”
送她去机场的车子等在楼下,谢盈朝为她安排了专机,连去机场都安排了好几辆车子随行。
临走前,尹荔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她说,自己不会控制情绪,怕被人发现端倪所以不来送了,等许鸢稳定下来,一定要给她新的联系方式。
谢盈朝有很重要的事需要处理,没有来送她。
在他看来,弗拉克斯曼的终选不会持续太久,最多一个星期她就会回来。
一个星期,或许会想念,但不算太久。
车子驶出庄园时,许鸢看见谢静秋站在路口。
谢静秋没有拦车,她懒洋洋地站在路边,目视着那辆车驶出了庄园。
隔着很远的距离,她朝许鸢笑了笑。
……
两年的种种如同一场梦,日子时而飞快,时而又漫长得度日如年。
在车子驶离庄园大门那一刻,许鸢有种从梦中惊醒的错觉。
那些小心翼翼,她不愿回忆的日子正在离她远去,如释重负的同时,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空落落。
她回头看。
庄园的大门华丽威严,站在门口望着她远去的只有谢静秋。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谢斯止了。
许鸢仍记得那天礼堂,他在她耳边近乎冰冷的呢喃。
只是现在,她马上就要逃离这座囚笼了,他却不知所踪。
关于他的去向,谢铎一定知道,但许鸢没有去问。
既然决定要走,留太多纠缠反而不好。
许鸢说不清自己心底是否有过哪怕一瞬间,想要看到谢斯止出现在她面前的念头。
也不知道,临走之前没能再看他一眼以后是否会感到遗憾。
她甚至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庆幸——也许谢斯止已经对她没有兴趣了,所以根本不会阻止她离开。
城市的沿路绿荫如盖,许鸢望着窗外的景色,觉得自己被一些杂乱的念头裹住了。
她有些心烦,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飞行时间八个小时。
晚上,私人飞机降落在K国的机场。
许鸢拿掉身上盖的薄毯,走出机舱。
K国的夜晚有些凉,保镖给她递了一件外套。
这不是许鸢第一次来K国。
可这一次,当她站在K国的土地上,呼吸着晚间潮湿的空气时,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自由。
第45章
许鸢住进弗拉克斯曼家族庄园旁的酒店。
在谢盈朝的要求下,保镖随身跟着她。
就连她待在酒店的房间,门外都有两个谢氏的保镖守着。
许鸢进了房间后就没有出去过。
离开之前,裴霁言曾在学院里找过她一次。
他给她准备了一张全新的、不会被追踪的手机卡。
许鸢把那张卡插进手机。
几小时前,裴霁言给她发了一则消息,说自己已经登上了前往K国的飞机。
想到他大胆的计划,许鸢有些紧张。
这是一场没有回头路的逃亡。
她难以想象,一旦失败了,谢盈朝会有多愤怒,又会把她怎么样。
但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走。
许鸢把自己摔在柔软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不一会就睡着了。
她很少做梦,这一夜,梦里纷乱繁复。
醒来后,内容大多都忘记了,唯一清晰的是谢斯止的脸。
他站在她面前,阴郁的气息快要把她吞噬掉了。
他掐住她的下巴,冰冷地问:“许鸢,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
第二天清早,弗拉克斯曼家族的佣人敲响了许鸢的房门。
选拔在三天之后,这中间的时间,会有专门的老师对参赛者进行相关的礼仪教导。
弗拉克斯曼在世界上共七所分院,能在层层选拔后脱颖而出的,无一不是优秀至极的女孩。
抛去谢氏的背景不谈,许鸢本身的家境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这些天,她按部就班地学习礼仪,了解比赛规则,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内心之下早就翻动着汹涌的波涛了。
裴霁言就住在离她不远的一处普通酒店里。他这些天去拜访了自己在K国的朋友,四处游玩,仿佛只是来度假的,和她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交集。
在正式选拔的前夜,弗拉克斯曼庄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
晚宴邀请了各国名流,政界商界的要员,体育、影视明星,还有慈善家和艺术家。
七个女孩也将在今晚参加晚宴。
下午,化妆师和服装师来到了许鸢的住处。
天色暗压下来时,她画好了妆,换上一条墨绿色的长裙,离开了酒店。
保镖想要跟她进入弗拉克斯曼家族的庄园,被她阻止。
“没有人参加晚宴还带保镖,这不礼貌。”许鸢柔声说,“你们在外面等我吧。”
保镖们脸色冷酷:“寸步不离许小姐是谢先生的要求,您的安全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言下之意,礼仪并不重要。
许鸢:“和我一起参加比赛的还有王族成员,她们都没有带保镖进去。”
“那是她们的事。”保镖不近人情,“作为谢氏的未来的女主人,您的身份在我们眼中,比她们更加尊贵。”
许鸢只得放弃和保镖沟通,走进了庄园。
一场权贵云集,活色生香的晚宴在她面前缓缓展开。
她的妆容虽淡,却与她的气质很搭。
墨绿色的裙子很衬她肤色,站在璀璨的灯光之下,如同一只精美的水晶娃娃。
许鸢是在艺术世家里长大的小孩,她从小很少参与权贵的宴会。
即使在谢盈朝身边的两年,她也始终无法习惯这样的氛围。
她站在人群中,身上始终有种格格不入的清澈感。在喧嚷的人群中,她看起来十分惹眼,要不是她身边的保镖看起来不好惹,早有无数男人垂涎着来搭话了。
谢氏不光在H国一手遮天,生意遍布海外,在全球都拥有着巨大的能量。
一般人想要凑近许鸢之前,都会先掂量一下,是否惹得起女孩背后的人。
喧闹的宴会上,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径直走到许鸢面前,谢氏的保镖没有拦他。
“谢盈朝的女人?”埃德温·弗拉克斯曼盯着许鸢。
他的目光黏着,令许鸢感到很不舒服,就像是猎人在看着他的猎物。
“您好。”许鸢礼貌地打招呼。
作为谢盈朝的挚友,虽然没有见过埃德温本人,但许鸢见过他的相片。
他和他的弟弟伊恩长得很像,就连眼中的邪性都像极了。
“我和谢盈朝的关系很好,从前读书时,很多玩具都会共享,在K国的日子,如果夜里寂寞了——”埃德温唇角勾勾,“可以联系我,尽管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我对女人,可比谢盈朝温柔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