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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纸鸢(103)

作者:星河蜉蝣 阅读记录

——恐惧。

这就是此时此刻,许鸢对于他的感知,或许还带着点厌恶。

谢斯止眉梢勾了起来。

明明佣人每天都来汇报她有吃饭喝药,可她的身体却没有任何起色。

就如同冬天湖边芦苇,风稍稍一吹,枯槁的芦花就会散下枝头,一地零落。

从前他总能在她身上感到温暖的气味。

现在却只有冰冷与疏离,如同置身在冬风最肃杀的时候。

谢斯止走到床前:“你愿意为了自由在谢盈朝面前戴上温顺的假面,却不愿意装样子骗骗我。”

“就连骗我都不肯。”他敛起眼眸,“你到底有多恨我?”

这个问题,他不需要、也不想听到许鸢的回答。

他只知道,继续僵持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比她先疯掉。

谢斯止摘掉腕骨的沉香珠放在一旁,拉住许鸢的手,将那把医用剪刀放在她的掌心。

他离得很近,胸膛遍布的伤口清晰地映入许鸢的眼帘。

“我没有办法改变过去自己做下的决定,也无法令你不要恨我。”

他眼瞳漆黑如墨,“但就算是恨,也大声一点吧。”

剪刀触感冰凉。

谢斯止握拢她的手,尖锐的一端抵在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上。

他手下一用力,剪刀便刺进了他的血肉。

“随便你出气。”他完全失去了痛感。

只用炽热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孩,“够了吗?”

许鸢卧床太久,反应有些迟钝。

等她的意识回笼之后,满手都粘着谢斯止的血了。

粘腻、鲜红、滚烫。

眼中所见的,肌肤所感的一切,都令她不适。

她想抽回手。

谢斯止强行按着她,在自己的原本的伤口上又捅了第二下、第三下……

因为失血,他脸色迅速黯淡下去,只有眼神仍偏执得像一个病人:“不够就继续,等气消了,就原谅我。”

第61章

许鸢手腕被捏得很痛,原本就薄的皮肤微微泛红。

相比之下,更红的,是谢斯止的血,沾满了她手指的每一寸。

才愈合的伤口一寸寸裂开,鲜血横流。

许鸢无法忍受他的疯气,产生了想要退却的念头。

可背后就是床头,谢斯止很容易,就将她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下。

“谢斯止……”许鸢偏过头,“你别这样,我害怕。”

她嗓音带着颤抖的尾调,眼尾弥起了淡色的薄红。

谢斯止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血珠沿着刀脊滚落在她洁白的指尖。

——他冷酷的血把她弄脏了。

某种意义上,她留有了他的味道。

只要一想到,自己一部分留在她身体上,谢斯止心底就有种莫名的满足。

许鸢说,她在害怕。

谢斯止停下想要继续在她身上留有气味的念头,松开手。

许鸢胸口起伏,平复了情绪:“我没说过要你这样。”

“是我想。”谢斯止脸色泛着不健康的白,淡淡道,“这是最快扯平的办法,两倍,三倍,哪怕十倍百倍也没关系,我只是没有办法忍受,你恨我太久。”

许鸢抿着唇。

谢斯止的思维模式让她疲惫。

仿佛在这个人心里,只要他付出了代价,就可以抵消一切。

“你消气了吗?”谢斯止问。

“离我远一点。”被他用这样偏执的目光紧盯着,许鸢快要喘不过气了。

“不会远离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你,或是放你离开。”他抽过床头的纸巾,一点点擦去她指尖的血迹,仿佛在擦拭什么珍贵的工艺品,明明血的来源是他的伤口,他却无知无觉。

许鸢不敢挣扎,怕谢斯止再做出格的事。

明明从前,他还没有这么疯。

像是洞悉了她内心所想,谢斯止开口,声音很轻:

“听见你要离开我的念头,我就没有办法控制情绪。”

“就像身体空了一块,而有人,要把我的血肉夺走。”

“我只能争夺,就算在你看来是发疯,可对我而言,能把重要的东西夺回来,就好。”

谢斯止从未和她这样交心的谈论,他眼睛很亮,凑近凝视着女孩。

“血肉?”许鸢呢喃这两个字。

“说错了,是比那还要重要的东西。”谢斯止察觉出她语调里的嘲讽,瞳仁仍然亮莹莹的。

在尝试了几种方式都无用之后,他又装回了狗狗:“该是心脏才对,就算你要我把心挖出来还你,我也会毫不犹豫。”

那一刻,许鸢忽然冒起一个阴暗的念头。

脱口而出时,她像被什么附体了:“那你挖出来啊。”

剪刀被她丢到了床沿。

谢斯止捡起,毫不犹豫扎向心口。

一瞬间的赌气之后,许鸢的理智回来了,连忙握住他手腕。

谢斯止动手不留余地,她也虚弱得没什么力气,剪刀的尖刃依然扎进了皮肤。

许鸢眼睛里容不下其他任何的颜色了,就好像坠入了一个血色的世界,沉闷窒息。

“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她恼怒道,不明白为什么,这世界上有人可以因为一句话而胡乱结束自己的生命。

哪怕她此刻恨着谢斯止,也不想看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你在身边,我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谢斯止拔.出剪刀,垂眼看着伤口,轻描淡写,“所以,不要离开我。”

他流了很多血,声音虚弱:“还要吗?我的心。”

“是不是只有把它剖出来给你看,你才会相信现在的我,想要的是你,也只有你,无关利用与家族的权力?”

“我不想看。”许鸢冷淡地说,“你走,去找医生。”

“不要。”他像犯了脾气的小孩,握住她窄细的手腕。

许鸢很久没有和他说话了。

好不容易开了口,即使很冷淡,他也不会离开,哪怕因此失血死掉也没有关系。

“再说几句话,骂我也好。”他沉静的目光下蕴着起伏的暗潮,“说给我听。”

许鸢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了。

冬日干燥,她的唇却很润,只是比起从前的樱桃般的红色,有些惨白。

谢斯止想要触摸她的唇,可他指尖粘着血,会把她弄脏。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忽然低头吻了上去。

许鸢无法跟上他一时一变的情绪,唇被谢斯止堵住,挣脱不开,只好用尖利的齿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感受到疼痛,谢斯止依然没有停止,直到唇舌交缠时融进了一丝铁锈的味道,他才缓缓放开她。

血珠渗在唇角,他眼底的情绪繁多杂乱,仿佛有许多想要说,却说不出口的话。

正在许鸢以为,他会继续发疯的时候,他轻声问:“想去福利院吗?”

从前,许鸢每周都会去福利院做义工。

自从王明江事件被谢盈朝禁足之后,她再也没去过了。

谢斯止这样问,她愣了愣。

“等身体养好,就去做你喜欢的事吧。”他抹去唇上的血渍,在她额头落了轻轻一吻。

许鸢的身体在他凑近的时候,僵硬得像块铁。

在认知到这一事实之后,他没有再做什么,捂住身上的伤口,起身离开了卧室。

……

一开始,许鸢以为谢斯止的话是在敷衍她,他根本不会让她离开庄园。

直到半个月后,她身体好了些,司机将车子开到楼下,说今日晴朗,可以去福利院了。

许鸢很久没有看过庄园之外的景色了,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哪怕只是看一眼外面的世界,对此刻的她而言,也是一件美好的事。

她换上衣服,在出门之前,被谢斯止拦住了。

他漂亮的眉梢团起,带着不耐的神色脱掉了她单薄的大衣。

四周不仅有佣人,还有守在门口的司机。

对他往日发疯的印象实在深刻,许鸢以为,他不知怎么又被惹到了,想要在这里做些不顾一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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