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澜一时没懂。

“这个平替的小樽啊，去不去？”齐宋又一次地问。

第63章 上头

关澜不置可否，一方面是不知道这是哪儿，另一方面也是不好安排时间，只说先去问一问，这个平替的小樽到底在什么地方。稍晚一些，她回到家中，果然接到梁思的电话，说何静远那边已经撤诉了，这案子也就此结束，十分感谢，言语间倒有点不好意思。关澜情绪不错，在自己的备忘录里标记上成功结案，又跟梁思打听了一下何静远视频里拍的地方。梁思说，那是Z省的一座山，不太出名，路上一切都是何博搞定的，她只负责和儿子一起坐在车里，以及在何博让她爬山的时候跟着往上爬。是自嘲，又颇有些骄傲。听说关澜也有兴趣，隔了会儿，便又转来何静远写的一段建议，写得简单明了，说那山位于Z省西部，海拔不高，但车只能开到山腰平台，从那里再往上登顶还有四十分钟的山路，而且不是旅游景区那种铺好的台阶，走起来有一定的强度，如果没有徒步经验，需要体能比较好，以及车轮一定记得上防滑链，还得准备冰爪，雪套，多带几双袜子以备路上替换。

关澜不置可否，一方面是不知道这是哪儿，另一方面也是不好安排时间，只说先去问一问，这个平替的小樽到底在什么地方。

稍晚一些，她回到家中，果然接到梁思的电话，说何静远那边已经撤诉了，这案子也就此结束，十分感谢，言语间倒有点不好意思。

关澜情绪不错，在自己的备忘录里标记上成功结案，又跟梁思打听了一下何静远视频里拍的地方。

梁思说，那是 Z 省的一座山，不太出名，路上一切都是何博搞定的，她只负责和儿子一起坐在车里，以及在何博让她爬山的时候跟着往上爬。是自嘲，又颇有些骄傲。

听说关澜也有兴趣，隔了会儿，便又转来何静远写的一段建议，写得简单明了，说那山位于 Z 省西部，海拔不高，但车只能开到山腰平台，从那里再往上登顶还有四十分钟的山路，而且不是旅游景区那种铺好的台阶，走起来有一定的强度，如果没有徒步经验，需要体能比较好，以及车轮一定记得上防滑链，还得准备冰爪，雪套，多带几双袜子以备路上替换。

关澜再把这段话复制给齐宋，说：你看行不？

但在齐宋眼中，这就等于是在问他，你行不行？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于是，他当天晚上就下单买了各种装备，还把详细攻略也做了出来。

比如租哪款四驱的越野车，什么时候出发，走哪条高速，在哪儿停车吃饭，然后再上盘山公路到距离登山口三公里的一个村子，找家民宿住上一晚，第二天一早登顶，正好看那里著名的云海日出。

行程安排一应俱全。齐宋把所有这些做在一个 Excel 表格里发给关澜。

关澜看得要笑，心说，卷王又上头了。

由此，又联想到傍晚电话里的梁思。

这俩人的身份报出去，都是一般人眼中典型的精英律师形象，动辄九位数的项目或者案件，7 乘 24 小时待机工作，晃着水晶酒杯，出入名利场，西装长在身上。但现实中私底下的他们偏偏都不大符合人们的刻板印象，倘若给人听见梁思小孩儿似地说，我反正就跟着何静远走，或者看见齐宋赌气，连夜做计划，把原本随口一说的赏雪养生游改成了早上四点钟爬雪山看日出，估计都会觉得胡扯，三十好几岁搞法律的理性人哪有这样的？要不是她真的见过，她也不信，哈哈。

只是对这计划是否能成行，关澜总归抱着一点怀疑。孩子，学业，学校里的工作，校外的律师兼职，以及法律援助中心的任务，有多久没抛下这一切出去旅行？她已经不记得了。

齐宋其实也觉得奇怪，自己竟然在做旅游的计划。

虽然只是两天一夜的短途，对他来说，也是极其难得的事情。

他向来不喜欢旅游。一方面是因为忙，出去玩，无非就是换个地方加班，不知什么时候接到一个客户或者老板的电话，随时就得准备开电脑。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兴趣缺缺。在他看来，旅游这种行为，更多的还是出于社交上的压力，比如回答别人的问题，你休假去了哪儿？偶尔随趟大流也就罢了，不至于显得太过头上出角，总是回答，我在家里补觉。

但身边的同行基本都像他这么忙，很多人却照样乐此不疲。

其中最典型的当属姜源，休假是绝对不可以呆在家里的。刚结婚那会儿是和太太双人游，后来有了孩子，变成三人旅行。直到二胎之后才开始顶不住了，正好又碰上疫情，稍微歇了两年。姜源这才偷偷跟他说，原来休假不用出去旅游是这么舒服的。但今年情况好转，又开始了。订车，订机票，订酒店，搞得他和他的钱包都很焦虑。

齐宋本来觉得这纯属自己找自己的麻烦，可这一次，却又莫名有些不同。

是他主动提出来的，也是他在计划着一切，只是看着那个 Excel 表格里的行程，就已经开始想途中的情景了，静谧的雪地，空旷的山，只有他们两个。他不太好意思把这憧憬说出来，但再想想，又觉得释然，自从认识了关澜，他已经做了许多从来没做过的事，不差这一桩。

两人暂定了周六出发，法援那边各自找了人代班。

齐宋还是叫的杨嘉栎，杨律师一口应下。不光是为了照顾齐宋这个合伙人的面子，也是他自己真心想去。

齐宋最初跑去做法援，所里人大多觉得奇怪，最多也就当他是为了清前几年欠下的公益任务的时间。但见他一做几个月，很多人又开始像姜源那样想，这里面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一定是王乾给他传达了管委会的意思，在为他更上一个台阶做准备。

而且，再看他最近经手的几个案件，又像是在往家事方向开拓新市场。短短两个多月，已经接到三件颇有影响力的案子。尤其是 Heather Summer 一案，美国那边举报成功，发现的问题不仅在于税务欺诈，还有 Summer 几年当中先后转走的资金，像通常外逃的黑钱一样，在美国以现金形式买了房。这次被 IRS 查证，她从未正常申报，于是也要按上限 25%重罚，再加利息。这一部分与税务欺诈相加，初步核算下来，Summer 面临的补缴数额加上罚金高达美金千万。而金森林拿到的奖励足够支付两地律师的费用，还可以偿还掉一部分他的债务。

事情上了新闻，被玩梗说是对付外逃的新思路，在所里更是流传颇广，不光有齐宋的名字，还有他请的外部顾问，政法的关老师。杨嘉栎作为新一代的卷王，自然要及时紧跟上级的脚步，于是也很是积极地往政法法援中心那里跑。

而姜源照旧酸酸的，闲时晃到齐宋这里诉苦，说：“现在非诉真是不好做啊，项目难找，钱难收，客户不好伺候。一屋子的人加班加点，搞尽职调查，谈交易文件，追项目交割，一做大半年还不及你一个案子的营收。”

齐宋笑说：“大环境虽然不好，但正是反向扫货的机会，这时候买买买，竞价的少很多，谈判的难度小不少，交割之前突然告吹的可能性也小，就看你找不找得到现金储备多的客户了，只要找得到，你作为投资并购律师的生意不就来了吗？”

姜源也笑，关上门说：“我这不正想跟你商量这事呢……”

“什么事？”齐宋其实已经猜到了。

姜源果然道：“就是娄先生啊，你引荐一下，我们坐下来吃顿饭。”

齐宋并不意外，只答：“这事我做不了主，娄先生是王律师面子上的人，还是要看上面的意思。”

“那是，那是，朱律师也会去跟王律师提的，我就先跟你说一声。”姜源倒也无所谓，转而又道，“你看你吧，本来最看不上家事案子，现在反倒做出味道来了，一上手都是直接面见大佬，谈的都是最私密的细节，确实是跟我们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