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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不入爱河(16)

作者:陈之遥 阅读记录

也是因为马扎,又趁着黑无声无息地过来,轻捷地跳上沙发,蹲在关澜旁边。齐宋看看关澜,像是想要一个 consent。她笑,点点头,他才伸手从她肩膀后面绕过去,摸了摸猫。马扎没动。

更是因为离的近,他又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应该不是香水。他收回摸猫的手,拢住她的肩头。她没有拒绝,靠到他身上。

两个人之间最初的接触总是很玄妙的,就像是一场共舞,不知道是否可以,也不确定对方会如何回应,一切充满了未知,以及因未知带来的亢奋,

那一刻,齐宋在想是不是应该吻她,也在想他的 MAC。

MAC,Material Adverse Change Clauses,重大不利变化条款,签字之后,交割之前,一旦约定情形出现,即被触发,交易解除。

恰如上一次分手,韩序对他喊:“齐宋你以为谈恋爱是什么?要不要签个协议,里面加条 MAC?”

他知道只是嘲讽,却又觉得这办法很好。

在进入到下一步之前,他有一条 MAC 要跟关澜谈。只是如何开口,什么时候开口,他不确定。

许久,他才发现她在哭。是因为她异样地安静,他转头去看她,电影画面光影变化,映到她脸上,反射出泪光。

这又是一个开关应该被按动的时刻。他甚至可以看到那个开关的样子,老式的拨钮,按下去会发出“哒”的一声。但它仍旧没有被按下去。

“怎么了?”他轻声问。

她双手拢住面孔,擦掉眼泪,摇头说:“没什么,就是看电影感动的。”

他本以为会觉得尴尬,而后厌烦,就像从前看到眼泪一样。但事实是他伸手过去拥抱了她,第一次这么做,又好像已经做过无数次了。

她仍旧没有拒绝,侧首枕在他胸口。

“没事的,没事的……”他只是轻轻地说,从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哪怕世界毁灭,也只会这一句。

他们就这样静静拥抱着看完那部电影,少年在游过英吉利海峡的时候失踪,消失在冬天冰冷的海水里。

齐宋记起了这个结局,记得自己第一次看的时候一直在期待一个反转,也许有船救了他,带他到英国,女王被他因爱而发的勇气感动,颁特赦令准许他入境。如果是好莱坞电影,应该就会是那个样子。

关澜还在流泪,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不早了,我走了。”出片尾字幕的时候,她终于对他说,用纸巾擦干眼泪,只是鼻尖有些红红的,嗓音微哑。

齐宋看着她道:“很晚了,我送你吧。”

“怎么送?我开车来的。”她笑。

齐宋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陪她到楼下,看着她上车,驶出地库。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也坐进自己的车里,跟着开出去。

他在第一个路口追上了她,就那么跟在后面。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了,但没有停车,也没打电话过来问为什么。

他们就这样开了一路,一直到南郊她住的小区,斯柯达拐到门口,停车杆升起,却没直接进去。他看到车窗降下来,她在里面朝他挥挥手。

他也降下车窗,朝她挥挥手。

齐宋觉得她还有话想要对他说的,但斯柯达的车窗玻璃又升了上去,开进小区,只见尾灯,最后消失在树影中。

回程的一路,他都在想他的 MAC,直至到家,才看到“高手”发来的信息。

“齐宋,”她仿佛极其郑重地开口,“原谅我用这样的方式跟你说这些话,只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当面跟你说,也不想破坏今晚的气氛。和你相处的每一次都很愉快,但因为我自己的一些原因,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谢谢你,以及,对不起。”

齐宋看着那段话,看了许久,忽觉讽刺。

他的开关不曾被按下去,但她的 MAC 已经被触发了。

第12章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那一刻,齐宋想说,我能问一下原因吗?但一句话只输了个开头,又一字字地删掉了,最后只是回复:不用道歉或者说谢谢,这段时间我也过得很愉快。句子波澜不惊,心却浮在那里跳动着。他没等对面回复,便放下手机去小区会所游泳。那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泳池里只有他一个人。背景音乐早就停了,夜班救生员正推着个长拖把来回拖地。游完一个小时回去,“高手”没有回复。第二天黎明,仍旧没有。齐宋又想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以他既有的经验,至少对方一定这样认为,他也从来不会辩驳。但对话已经冷在那里,过了那个再追究对错的时机。而且,关澜的意思很清楚,她说的“不再继续”,就是彻底结束。这态度齐宋觉得熟悉,只是过去这么做的人往往是他。如今易地而处,他决定尊重这个决定。天亮,起床洗漱,他发消息给秘书改签机票,提早一天出差去了。等到第二天收到钟点工阿姨发来的照片——房间里一地散落的猫粮和水迹,他才想起自己现在还养了只猫,走之前没给它放吃的,它估计咬破了猫粮的袋子,还玩了马桶里的水。他跟阿姨道歉,说不好意思啊,忘了事先跟您说一声。又让阿姨小心别被抓伤,还主动提了加薪的事。阿姨过了会儿回复:家里已经弄干净了,盆儿里放了猫粮和水,而且这猫还挺可爱的。齐宋想起马扎那样子,觉得应该是加薪的作用。他再次谢过,却又觉得奇怪。那天关澜走后,他好像就没再看见过马扎。第二天一早离开,它也没出现。其实房子就那么点大,而且空荡荡的没有多少家具遮蔽,它躲到哪里去了呢?随后的一周,他辗转两地,见客户,跟当地律师开会,去法院开庭,赴客户招待的饭局,都是他熟悉的套路。直至收到一条推送,告诉他,你关注的UP主“传说中的关老师”又出了新作品——关老师给你讲代位继承。代位继承,齐宋笑。法学生都知道,一旦触发就是叫人扯头发的局面,不光是伦理大戏,还是数学难题。他有点好奇,关澜会怎么讲,任由那条推送消息留在那里不曾删去,等到夜里闲下来,到底还是点进去看了。别…

那一刻,齐宋想说,我能问一下原因吗?

但一句话只输了个开头,又一字字地删掉了,最后只是回复:不用道歉或者说谢谢,这段时间我也过得很愉快。

句子波澜不惊,心却浮在那里跳动着。他没等对面回复,便放下手机去小区会所游泳。那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泳池里只有他一个人。背景音乐早就停了,夜班救生员正推着个长拖把来回拖地。游完一个小时回去,“高手”没有回复。第二天黎明,仍旧没有。

齐宋又想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以他既有的经验,至少对方一定这样认为,他也从来不会辩驳。

但对话已经冷在那里,过了那个再追究对错的时机。而且,关澜的意思很清楚,她说的“不再继续”,就是彻底结束。这态度齐宋觉得熟悉,只是过去这么做的人往往是他。如今易地而处,他决定尊重这个决定。

天亮,起床洗漱,他发消息给秘书改签机票,提早一天出差去了。

等到第二天收到钟点工阿姨发来的照片——房间里一地散落的猫粮和水迹,他才想起自己现在还养了只猫,走之前没给它放吃的,它估计咬破了猫粮的袋子,还玩了马桶里的水。

他跟阿姨道歉,说不好意思啊,忘了事先跟您说一声。又让阿姨小心别被抓伤,还主动提了加薪的事。

阿姨过了会儿回复:家里已经弄干净了,盆儿里放了猫粮和水,而且这猫还挺可爱的。

齐宋想起马扎那样子,觉得应该是加薪的作用。

他再次谢过,却又觉得奇怪。那天关澜走后,他好像就没再看见过马扎。第二天一早离开,它也没出现。其实房子就那么点大,而且空荡荡的没有多少家具遮蔽,它躲到哪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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