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槐安(37)
否则不可能认识李之舟,也不会见过沈筵真人, 还能知道他的大概消息。
但这么热火朝天地私议公子哥儿, 到底不合适, 等闲连她们爸妈也不敢多一句嘴。
宋临笑了笑,“不怕回家以后被罚,你们就再多说点儿。”
姑娘们见这群公子哥看过来了,赶忙收住了话头不敢再说什么。
毕竟处在他们这个小圈层里的人物,随便拎哪一个出来她们都得罪不起。
杨峥一贯怜香惜玉, “别听他的, 只管找地儿说你们的去, 哪就那么容易被听见了?”
几个姑娘都笑了起来, 胆子也放大了一些,还真就又开始侃大山。
“杨公子人挺不错的, 可惜他未婚妻是曾家独生女, 谁也不敢对他起什么贼心思,那曾姑娘可骄横了。”
“算得了什么呀?真正厉害的是郑家大小姐,知道沈为什么一直单身吗?就和她有关系。”
说着说着几人越围越近, 分享欲也越来越旺盛。
“我姑父从部队上下来在301当主治大夫, 他说啊, 两年前郑妤为了沈筵割腕自杀过一回, 但消息瞒得很死,几乎没有人知道, 就因为这样两家才坐下来正式议亲的, 沈本来不愿娶她, 死活不愿的那种,沈老爷子也打算为他另择一门婚事的。”
“反正都是联姻,干嘛不愿意啊?”
“都是联姻,人沈公子也想挑个安分省事好摆弄的,有什么错?”
“郑小姐是个狠人呐,割腕多疼啊,她竟然都下得去手。”
“女人不狠,地位不稳。本宫不死,尔等终究......”
最后这姑娘一句话没说完,就对上了郑臣打量的目光。
郑臣一手端了杯香槟,另一只手夹了支烟抽,噙了三分笑道:“把话说完,终究什么?”
那姑娘答得畅快:“终究是妃。”
郑臣虚心地点了下头,“这要是搭个戏台子,几位换上衣服就能演出清宫剧了,抓紧时间申个非遗。”
说完他就走了。
另一个有些见识的姑娘拉住她:“你知道他是谁吗?”
她看着郑臣的背影正犯花痴,“不知道啊,但他好帅。”
“......嗯,但他是郑小姐她哥。”
“......靠你不早说。”
等到这场拍前social结束,各人落位,灯幕降下,沈筵才带着苏阑姗姗来迟。
他牵着她在最佳的拍卖位前入座,苏阑单手抚着胸口,尽量躬了些身子不挡住后排的人。
但架不住有眼尖的认出了沈筵。
“那是不就沈公子嘛?跟在他后面的谁?沈总好像扶了她一把。”
“我没见过,就一块儿进来的吧,还能是谁!”
“那是他良好的教养使然。我有幸和他吃过一次饭,无论对方是他的下属还是他的长辈,只要是坐他旁边同桌用餐的女士,他一定会为她拉开椅子。如果你的运气再好一点呢,和他同车,那他还会为你亲自开车门。”
本场拍卖会展出的都是翡翠珠宝一类,苏阑一贯对这些也没什么研究,要是字画瓷器她还能提起点兴致,头头是道地点评出个子丑寅卯来。
她一路瞌睡着坐到最后,直到压轴展品开始竞拍。
那是一只老炕高冰帝王满绿圆条手镯,色泽浓郁深邃,难得的是它质地细腻,水头极好,成色满绿无一点瑕疵,是极为罕见的玻璃种。
所以这件展品一放出来,后来的女来宾都不约而同地哇了一声,连苏阑都不免惊呼了声。
沈筵原本也有些心不在焉,见小姑娘来了几分意兴,轻声问了句,“喜欢?”
苏阑摇摇头,“一点都不,伧俗得很。”
他二人交谈时正进行着激烈的竞价,经过二十一次叫价,这只帝王绿手镯已被抬价到了两千六百万。
苏阑的话音才落,沈筵就举了牌子,“三千万。”
她拉了拉他的袖口,“你这在干嘛呀?都说不喜欢了。”
“那就当我喜欢。”
“……”
沈筵单纯是觉得,这么透亮的镯子就该戴在苏阑白嫩的皓腕上,才不算辜负了它。
拍卖师在台上问:“这位先生出价三千万,还有要跟的吗?”
一般叫价是五十万一次往上加,沈筵一下叫到三千万,在场敢跟的人自然是寥寥无几。
“三千万一次。”
“三千万两次。”
“三千万三次。”
“成交。”
拍卖会结束之后有个小型的展览,沈筵才刚起身,就被各界名流簇拥着交谈上了。
沈筵不放心地回头望了她一眼,苏阑用唇形对他说了句“没事”。
这儿的人她一个不认识,此刻也是形单影只,但其他人却对她很好奇。
“这人怎么进来的?以前从来都没见过她啊,看着还挺勾人的。”
“不认识,哪位公子哥带来的情儿吧,管她呢。”
苏阑:“......”
这帮大小姐嘴里没句好话,所以林静训总像是个异数。
她正这么想着,就看见林静训被她哥拉着进了贵宾休息室,苏阑跟了过去,才刚走到门口,尚来不及出声,眼前突然发生的这一幕让她惊掉了眼珠子。
苏阑从休息室掩着的门往里头一瞧,林静训被她哥摁在茶几上,林翊然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吻着。
天。
这么禁忌带感的吗?
骨......骨科剧情真人版?
她的心突突跳着,往后退时,险些被裙子绊倒。
苏阑的身体往后仰倒的瞬间,她几乎要惊叫出声,一双手从后绕过来,捂着她的嘴在她耳边密语道,“别出声。”
郑臣一路拉着她到了二楼的窗台上透气,看着她那副目瞪口呆回不过神的蠢模样,斜了她一眼道:“友情提示一句,你可以呼吸的。”
苏阑这才猛地大喘了好几口气,却又瞬间丧失了语言功能,指着休息室瞠目结舌地看向他,“阿巴...阿巴...”
郑臣表示听懂了,“林静训不是林家的亲女儿,当年林家人在医院抱错了,他们兄妹俩这样很多年了。”
苏阑撑着窗台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她伸手夺过郑臣手里端着的香槟,喝之前还不忘问他一句,“你没喝过吧?”
郑臣气得直要拍栏杆,“你他妈是有多嫌弃我?”
苏阑见香槟还算满,杯沿也很干净,应是服务生刚倒的,她仰头喝了口,“当人面不揭短呀,你干嘛要说出来。”
郑臣:“......”
她这嘴真够毒的。
可就这么个冷艳人儿,在朦胧灯光下,却晕染出惊人的性感。
从锁骨到胸口露出的大段肌肤,寸寸皆滑腻,像是霜雪浴着月色的那股冷白。
足以盛放所有男人的目光。
苏阑还浑然不觉地对林家不足为外人道的晦涩关系抒发着感慨。
但郑臣一句都没听,他只看得见她如花瓣般饱满的嘴唇张张合合,后来苏阑停了下来。
她伸出五根手指头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怎么一点反应都不给?”
郑臣别过头,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劈手抢回那一杯香槟,心虚地喝了个干净,“我从来不听人说句整话。”
苏阑差点跳起来:“那是我喝过了的!”
郑臣低头看了看杯子。
这他妈......一着急......给忘了。
他大方地摆手,“我又不嫌弃你。”
苏阑无所谓地抱臂看他,“但我刚往里面吐口水了。”
“......我麻烦问一下,您吐了几毫升?”
郑臣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愣在原地。
苏阑仪态全无地大笑了起来,惹得草坪上的李之舟都往二楼的阳台上看,郑臣也背过身去牵了牵唇角。
后来李之舟回忆起这一幕,总会说那是他认识郑臣三十年的岁月里,见过他最含蓄内敛的样子。
很快郑臣接了个电话。
也不知是谁,他一接就皱眉,口气也不好,“找我要不是好事就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