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热吻(6)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不受欢迎的人,眼神都一样空洞无比。
这之后的两天,盛佟砚都把自己关在房间。
没去上学。
“盛佟砚呢?”佟澄再次找上她。
“我问你话呢?看你呆的样子!!”
秦茵络讨厌她,不和她说话,甚至不想看她。
“盛佟砚到底去哪儿了?他之前不会无缘无故地不来学校。”
“不想说吗?我说你哑巴啊你!”
同桌小暧翻了个白眼,对佟澄说道:“你们能不能出去说,打扰到我学习了。”
佟澄讥诮:“不能,她不说我就不走了。”
小暧不屑嗤道:“她是哑巴,这么多天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学姐还问她?她能知道什么?”
佟澄:“秦茵络,你都住在盛家了,就是在装罢了,对吧?”
秦茵络拿了水瓶,起身时水瓶被她直接用手打掉。
水瓶里的水汩汩流了出来,洒了一地。
佟澄:“瞪我!你很气愤对不对,那还不说吗?”
秦茵络蹲下身,看着已经碎裂的瓶子,拿起它丢进垃圾桶。
她缓慢转过身,直视着高马尾。
一字一顿:“我、不、知、道。”
粗哑难听的声音从肺腑间挤出,佟澄从没听过这种声音,就像是地狱里恶魔的低语。
她跑了、近乎疯了一般跑离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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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砚,佟砚你开门,是爸爸。两天就吃一顿饭怎么行?”
男人的声音愈发焦躁。
“盛佟砚,不就是一点小事嘛!也没造成什么很大的损失,你诚心与我过不去是不是?不去上学,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里面,像什么话?你这坏脾性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
敲门声像是冰雹匝地般,一声比一声急。
少年此刻的心境该是怎样的,大开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哭声,他在难过吗?
第6章
“你这小子!”
男人几乎咆哮道。
盛谈双臂垂落,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红肿的手掌隐隐作痛。
他募地撞见了那道视线,是那个长得像瓷娃娃的女孩。
她就这样呆呆地站在这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盛谈脸上嗔怒微微变化,言语放得很轻:“是茵络啊,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哥哥性子太倔,你可千万别学他,知道吗?”
“茵络是听话的孩子,对吧?”
男人眼眸深邃,鼻子高挺,只是脸有些胖,说话的时候双颊的肉隐隐颤动。
他的脸很红,连带着脖颈间也是一片红色,秦茵络知道,那是因为气愤导致的。
“茵络啊,要不你劝劝佟砚,我实在是对他没了法子,他倔的时候,十头牛都拽不回来。”
盛谈长长叹出一口气,负手离开。
秦茵络轻敲房门,里面没有回应。
“还要我重复几遍?”
“佟砚——哥哥。”这是秦茵络第一次叫他佟砚哥哥。
刚开始离家,秦茵络把错误的一切全部归咎于他。
觉得他很讨厌,是他使得自己和母亲分开。
现在,她的心境变得不同。
自己似乎也并不是真的厌恶他,她厌恶的是自己面对现实的无力而已。
秦茵络一字一顿地吐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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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打开,秦茵络轻着脚步走进去。
盛佟砚用命令似的口吻让她锁门,秦茵络听他的话,乖乖把门锁上。
房间里的窗户开着,风很大,吹得桌上纸张都轻微地挪动了位置。
秦茵络立着没动,等待着他的下一次“命令”。
少年身形清瘦,穿着棕灰色的睡衣颓丧地躺在床上,脸似乎埋在了枕头里。
背对着她。
黑色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
秦茵络看到桌角摆放着的相框碎片,陷入了沉思。
少年声音很懒,像是很久都没睡醒了,他半晌才缓缓开口:“你不是来安慰我的?”
“站那么远做什么?”少年哀叹一声,翻过身看她,声音带着十足的冷冽:“茵络妹妹想说什么?做我的说客?还是看我的笑话?”
盛佟砚枕着手臂,浅浅的一阵闷哼。
“如果是这样,那你走吧。”
秦茵络憋了半晌才吞吐出一句话:“你、你、怎么了?”
盛佟砚微阖眼眸,心道与她能说些什么,又能解释什么。
自己都无法解决的家事,还能让旁人解决。
实在是可笑。
“我、我……”秦茵络想帮他,但却说不出完整的话,她越是激动,嗓子又一阵阵发疼。
“我忘了,你是盛家的‘外人’。”
“茵络妹妹,你还是别管我了。”
秦茵络一发急,泪珠就忍不住滚落脸颊,她干瞪着眼,手指攥着的衣角已经被汗濡湿。
外人,盛佟砚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
她以为他会和别人有所不同。
原来是她想错了。
秦茵络飞也似的逃出房间,回到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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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眼眶红了,鼻尖也红了,难道是他说话说得重了?
说了什么刺痛她的话吗?
第四天,盛佟砚照常回到澜市一中上课。
得知他回来,秦茵络却并没感觉丝毫开心。
秦睫在她离开家前,给过秦茵络一些生活费。
虽然不多,也够一两年的基本花销。
秦茵络用那一部分钱买了辆自行车,并没和盛佟砚一起坐车到学校。
得知盛佟砚回来,小暧兴奋地问秦茵络:“喂!你和盛佟砚什么关系啊?别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我看,怪吓人的。”
“我知道你会说话,虽然嗓音难听了点,柳老师说你受了风寒导致的,反正我没所谓的。”
“你真不愿意说?上回我听见你住在盛家,还不如实招来?咳!装哑巴多没意思啊!就讨厌你这幅样子,多了不起似的。”
时间能够冲淡一切,盛佟砚的心绪终于稍稍缓和,那些令他感到恶心的事虽然还留在记忆中。
好在,这几天的情绪没那么坏。
得知秦茵络不肯和自己一道上学,盛佟砚确认那天他确实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要和她道歉么?
“佟砚,你在想什么?”课间,刑芮坐到他前桌,托腮问他。
“在想一个人。”
“谁啊?”刑芮的语调明显有了起伏。
“进我家不久的女孩。”
一旁的万富泷耳朵贴近,眼睛眯起来笑道:“哦,我说盛大校草天天故作深思是为什么?原来脑子里全是女孩子啊!”
万富泷不敢真的笑出声,忍着难受嘴角抿成一条线,用余光瞅着盛佟砚。
盛佟砚一只手扶按住万富泷的肩,低声凑近道:“这张嘴还想要吗?”
万富泷一副求饶的表情,腆着脸说是玩笑话而已,不值得这么认真。
“要是封了我的嘴,我该憋得多难受啊。”
“饶了你,再敢有下次……”
万富泷再不情愿,也不敢惹着盛佟砚。
盛家在澜市谁不知道是数一数二的权势人家,盛佟砚脸长得帅不说,家境殷实富足,性子霸道。
盛家的人谁敢惹啊?
自己这张臭嘴,看来以后自己也不敢对那随便在秦茵络背后说她的话了,能够与他“抗衡”的人只有刑芮了。
万富泷需要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刑芮,盛大校草就交给你了。”
盛佟砚不耐地朝万富泷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开。
然后冷眼倪了下刑芮,见她想开口说什么。
于是闷声道:“别对我提建议,就算是作为朋友。”
“我倦了,懒得听。”
接连几天,秦茵络都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上下学,停放自行车的时候,不免有一些人在背后议论纷纷。
“她不是盛家人吗?这么穷的,不坐车来?”
“你怎么知道她是盛家人啊?她又不姓盛。”
“我怎么不知道啊?高二3班盛佟砚亲自说的,她是盛家人,谁都不能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