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夏回过神,微一停顿,没理他骚话。
女孩细眉轻皱着,似乎在犹豫什么,这样僵了几秒,她慢吞吞往前直了直身。
“别那样做了。”她柔软唇瓣生涩地压上他的,更迟疑着,又很轻很轻地抿了下:“…会给我错觉,让我觉得你非我不可。”
陈不恪僵了身。
几秒后,他回神,低谴出声隐忍的笑叹,握着女孩的手松开,向后一拉。
他扶抵住她的蝴蝶骨,然后用力向上托起。
“是,我非你不可。”
话声刚落,像忍得发疯或报复似的,他轻咬上她唇瓣,舌尖抵撬开她唇齿,又借着一个迫她下躲的深吻,将女孩压在了后排的真皮座椅上。
车窗外,簌簌寒树掠向身后遥远的地平线,世界尽头,冬阳正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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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录完了,大年如约而至。
陈不恪也终于答应了要回陈家一趟的事。
倒不是为了解约,而是被陈不恪惹得恼火几次后,陈弘良最终掀开了他最近才握进手里的那张暗牌:那个他只知道姓却名夏的女孩。
但对陈弘良来说,知道一个名字后,再想知道她生平大大小小所有经历和秘密,根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之所以还没那么做,是为了陈不恪。
也是为了要挟陈不恪。
事实证明,确实好用。
电话里的不孝子气得声线冰冷,语气大不敬,冷言相向,更连“你敢查她,我就把陈家见不得人的事打包卖给你管不到的陆外小报”这种能气死亲爹三百回的狠话都放了。
但最后还是陈不恪先松了口,应下在大年三十夜前,回陈家老宅,随陈弘良等人一同祭祖。
白毛很生气。
白毛需要精神补偿。
于是大年三十上午,却夏就被从家里“绑”出门,一路送到了H市机场。
陈家老宅远在距H市近千公里外的地方,陈弘良早让私人飞机在机场待命,只等着把叛逆反骨的白毛大少爷打包带回老宅去。
到了机场,却夏差点以为陈不恪是疯了真要绑走她。
结果只是“烛光”午餐——私人飞机里的。
白毛顶流人还不在。
却夏是第一次上私人飞机,但她生性就在物欲上非常冷淡,对这种东西并不感冒。
除了舷窗外就能看到飞机羽翼划破云霄的图景,这点让她心情不错外,却夏并没有其他新奇或想要探究的感觉。
大约数了十架飞机起落后,却夏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陈不恪。
白毛顶流戴着黑色墨镜,口罩倒是摘了,松散地垂挂在左耳下,线条凌厉的毛领夹克外套敞着扣,里面的黑色修身毛衣勾勒出精瘦明显的腰腹线条。
夹克下一双长裤和冲锋靴,更把青年颀长利落的腿型展露无遗。
却夏从舷窗外仰回眸子,静静看了他两秒:“我下午还有事的。”
陈不恪带着寒气进来,轻叹:“对不起。”
跟在后面,刚要下机的张康盛闻言,扒着机舱门扭头:“却夏小姐,您别误会,我们恪总不是迟到,是午餐地方临时换——”
话没说完,被借着腿长优势几步就折返回去的白毛捂了嘴,推了出去。
“时间有限,你留着明年再说。”
张康盛:“??”
来不及控诉,张经纪人已经被送出了舱门。
陈不恪折返回来,顺手带上了客用舱的隔门。还未落座,就隔着墨镜对上了女孩好奇的眼神。
陈不恪停顿:“怎么了?”
却夏:“你原本计划在哪里吃午餐?”
“……”
不知道想起什么,陈不恪表情像是僵了下。
一两秒后,他低叹了声:“一家餐厅,我临时过去确定布置,然后被人认出来了。”
“喔。”却夏微微拎起眼角。
她已经可以想见之后的拥堵场面,以及某人寸步难行的冷漠冰山脸了。
却夏同情地俯身过去,假公济私rua了白毛:“辛苦了,今天还能见到你。”
“…啧。”
陈不恪终于阻止地握住了女孩手腕。
刚要坐回的却夏低眸,“干嘛。”
“你总摸我头。”
却夏慢吞吞耷下眼皮:“哦。”
“你变了,恪总。”
“才试用几天,你就不让我撸猫了。”
陈不恪:“…………?”
这个模样的小狐狸他有点少见。很气人,但很可爱。
陈不恪屈起指节,挠了挠她手心,“不是不让,你可以摸,但不能把我当honey摸。”
却夏眨眨眼:“有区别吗?”
“?”
白毛仰脸,他有墨镜遮着,所以却夏没看到,某人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异常有某种侵略性和攻击感。
许久之后,他轻眯了下眼,松开指骨。
“行,”白毛不紧不慢靠回去,“等我回来,跟你讲讲区别。”
却夏停顿了下,收了手,若无其事地窝回去。
然后她慢半拍地想起什么,眼眸又勾回:“?你为什么还戴着墨镜?”
陈不恪神色有大约五秒的,不太自然的迟疑。
“有件事,我本来想今晚陪你跨年的时候告诉你,但临时要回去,就现在说了。”
“需要戴着墨镜说?”却夏微微偏头,不很理解。
“嗯。”
却夏试图理解了下,张口:“如果是眼睛哭肿了,没关系,我不是在意颜值的人。”
陈不恪:“……?”
要不是后面说的事情非常严峻,他昨晚紧张得排练了几十遍的台词和动作流程,那这会儿白毛大概已经气得要掀墨镜了。
就这样,陈不恪还是摁了摁扶手,嗓音微哑,自带威胁:“我是哪里给你留下的印象,让你觉得我会因为什么事情哭肿眼?”
却夏感觉得到对面气场压迫感逼了过来,让她甚至有一秒的退缩念头。
反应过来,小狐狸略微不爽地眯起眼角,但仍是慢吞吞的语调:“这也说不准的。”
“嗯?”
“前两天综艺录制,我对你的情绪敏感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认知结果是我会哭肿眼睛么。”
“……”
某人声线和气压一并,降得越来越低沉。
却夏眨了眨眼,不去看那两片遮得掩饰的墨色镜片,和后面犹如实质却因为看不到而更让她不安的眼睛。
思绪随便转了圈,敷衍反驳:“那我死掉了你也别哭哦。”
“——”
空气都仿佛戛然抽走。
一瞬真空般的窒息。
却夏其实出口下一秒就有点后悔了,于是她立刻就抿紧唇瓣,但还是晚了。
说出的话又不能吸回来。
死寂。
“却夏。”对面再开口,声音被情绪抑得郁沉。
却夏心虚地不敢看那头灿烂的白毛了。
停了好几秒,她小声转回来:“对不起。”
陈不恪怔了下。
性冷淡小狐狸的脾气,竟然还会有这么软着语气跟他道歉的时候……但想到她的话就还是很气。
还有点惧意带来的冷意。
陈不恪一秒都不想在那句话上多作思考,他起身,径直过去,然后坐到却夏旁边的那个宽大皮沙发里。
默然片刻,陈不恪低声问:“你想听我的秘密么。”
“?”
却夏仰回脸,眼神有点意外。
墨镜终于近在咫尺,她能看见镜片后他眼睛的轮廓,薄而锐利的眼角绷得很紧。
像是一种,紧张?
陈不恪,粉丝数都数不清、生平好像什么事都不在乎也不畏惧的那个陈不恪,他竟然会为什么事情紧张么?
而且……
却夏迟疑:“你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吗?”
“嗯。”
“哪方面?”
“…身体?”
“哦。”
却夏侧过身,但坐正腰,“那你说吧。”
却夏这样一正经,陈不恪反而有些张不开口了。
连昨晚的排练都瞬间清空,大脑干净得像被橡皮擦给抹了三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