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子整治指南(2)
看外貌就是个精干之人。
二人战场上是将军和随从,在府里是侯爷和管家。
宁城也是原主在侯府之中为数不多能说说知心话的人。
看到宁妨竟然连鞋袜都没穿,这位头发半白从容有余的老管家脸色顿时大变。
“你们全都是瞎的?还不快来服侍侯爷。”
被管家吼到的小厮吓得魂飞魄散,几人慌忙冲上,恨不得直接抬起宁妨放上榻。
侯爷身子骨弱受不得风寒,若是因此染病几人拿命都不够赔。
“你们别碍着本侯走路。”
宁妨大手一挥,将吵得脑袋嗡嗡作响的几人挥开,大步流星走回床前。
他动作很麻利,几步之间就已从宁城身边掠过。
“更衣吧。”
宁妨张开手臂,目光淡淡扫过慌张的几人,凌厉之气却伴随着这随意的一句话散发开来。
别说是小厮胆颤心惊地迟疑了一步。
就连宁城也跟着喉头一紧,不由自主想起了过世多年的老太爷:宁江尘。
“……”
世安院里没有丫鬟,伺候的全是小厮。
男子本就粗手粗脚,再看到主子阴沉的脸,顿时更是手忙脚乱。
就在其中一人不小心扯断了本就娇贵的腰带后,卧房里顿时只剩下几人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人还未回神,宁妨额角青筋就因这此起彼伏的哭声激得钝跳了几下。
他只要想事眉头就会下意识皱起,加之这张脸太胖,稍微皱眉就显得很阴沉。
“侯爷。”宁城小心翼翼地开口站到几人身前,那头严厉眼神示意着几人退下,这头低声地询问:“老奴换人来伺候您梳洗。”
宁妨摆手,抬脚越过几人。
“都下去吧。”
“那我来伺候您更衣。”
宁妨本想说不用,可敞开衣襟的长袍随着他走动时朝两边飘去,着实不太雅观。
所以走到衣柜前他只是微微点头复又张开了双臂。
古人的衣裳里三层外三层,各种繁复穿戴真不是一个现代人头回就能搞定的。
随着太阳升起,热气从瓦顶逐渐渗了进来,屋子内越来越热。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宁妨后背已经热得出了层汗。
“其他几位少爷都到了?”
屋子里最凉快的地方就要数靠近荷花塘那扇窗,宁妨穿戴整齐后几步又挪到了软塌坐下才问。
“老爷夫人们都已在前厅候着,您看……”
宁城颔首,微微躬着腰轻声地将早上府里发生的事一一禀报。
宁妨穿过来的这个节点是侯府老二宁于泓被皇帝赐婚后。
建隆帝一道赐婚圣旨刺激得原主血压爆升,当着御书房文武百官的面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晕倒也丝毫没拖缓赐婚的进程,侯府依旧要三媒六聘把新娘子高调迎娶进门。
南阳侯府可是近日宁江郡百姓们谈资中出现频率最高的笑料。
世人皆知南阳侯府出了个情种。
区区侯府纨绔胆敢和皇帝抢女人。最后输了不说,竟还被情敌赐了桩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而世人不知的是这宁于泓就算被羞辱到如此地步,依旧对白月光念念不忘,书房里藏着贵妃画像的事整个侯府上下皆是心照不宣。
第2章
见面
二儿媳吴晗樰出自陇国公府,是陇国公世子暂居别院修养时与人厮混所生。
女孩一直养在山野别院之中。
直至她十六岁时,世子坐上国公之位这才差人把女儿接进了府中。
国公府突然多了这么个从没听说过的小姐,府中十几位姑娘就要重新排序。
而当家夫人嫌麻烦,竟直接让吴晗樰顶了早夭的三姑娘,让她成了国公府排行第三的庶女。
如此不合礼法的做法,当年可是引来了不少勋贵高门明里暗里的嘲讽。
兴许是膈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庶女,国公夫人从未带吴晗樰参加过任何宴会,将人藏在后院整整三年。
未见其人,坊间传闻却越传越不像话。
吴晗樰被传成了个贪慕虚荣的村姑,甚至还传出她粗鄙不堪长相奇丑吓退了国公府为其相看的夫婿。
原主显然也是相信了传言的其中一人。
要宁妨看,吴晗樰能在国公府后院安然渡过三年就不会是个普通人。
对这些勋贵高门来说,联姻也是极好的一种政治手段。
如果当家夫人真能拿捏稳当,也绝不会任由如此荒唐的传言四散连累了府内其他女儿声誉。
昨日吴晗樰大红喜服头顶盖头被送进新房,宁妨没瞧见新晋儿媳的长相,可只瞟了眼她轻盈的步子就心下了然。
二儿媳是个练家子!
“大爷也到了?”
宁城禀报的内容里一次都没听到长子宁于墨,宁妨就算一心二用也猜到这不孝子恐怕还没回府。
宁城话稍顿,为难地斟酌半晌才如实禀告:“大爷还没回府。”
预想中的怒火未至,宁妨只是玩味地“哦”了声,右手食指轻轻在膝盖上弹了两下起身:“去前厅。”
宁妨所居住的世安院属侯府面积最大。光从卧房走到前院就花了小半个时辰。
好在院内树影婆娑,反倒比屋内凉爽得多。
走动中,宁妨突地注意到身后小厮端着的托盘。
“这是给二夫人准备的见面礼?”
“回侯爷的话,按照府内惯例老奴准备了两套头面。”宁城低声回禀,小心翼翼地瞟了眼宁妨的神情后转而又问:“可是要重新换其他?”
“再准备两袋金瓜子。”
宁妨摆手转身,刚走两步又吩咐了句:“给二夫人带来的下人也都准备些赏赐。”
“老奴这就去办。”
目送宁妨慢吞吞走远,宁城压下诧异的神情,叫上小厮们步履匆忙地又转身去了私库。
当家侯爷对二夫人的态度直接决定了府内仆人该如何对这位主子。
宁城心下沉吟,疾步奔走中还是低声提点了刚调至世安院来的众小厮:“以后对二夫人恭敬着些。”
这边宁妨放慢脚步优哉游哉地往前厅走去。
长廊如带迂回曲折,目光所及之处都环抱着造型精美的亭台楼阁。
虽说比不上其他勋贵,可好歹是正儿八经有爵位的高门,当年他老爹在世时风光无限,还是给这侯府攒下了些家底。
说到钱……
“久君?”
听到自己名字,一个黑脸迈着大步从队伍中快步走到了宁妨身后。
他往那么一站,宁妨立刻觉得自己娇小了许多。
这位长相与名字实在不相符的随从是他亲信之一,人长得五大三粗,做事也……很粗狂。
“宁雷南下查账,可有传消息回来?”
“属下派出保护的侍卫传出消息,宁总管半月之后才能启程回府。”
“看来是遇到了点麻烦。”
宁妨心下明了,挥手让人退下,目光继续在经过的花园中随意扫着。
宁雷与宁城都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家生子。
二人这些年来一个管理着侯府后院大大小小的事,一个奔波于南延国各大郡城帮着处理侯府的营生。
他们是原主真正的左膀右臂。
这也导致原主对这侯府公库内的情况一问三不知,要想知晓侯府还有多少家底都得等人回来才行。
侯府家底不详,宁妨自己的家底……
前世修行时四处闯荡得了不少好宝贝,加上宁江尘留下的那些玩意儿,他的家底可谓是丰厚异常。
到底有多丰厚呢?
每年外出历练四个月,被无数阵法守护的家都会有被攻击痕迹,导致他每次回家都得先修好家门口的防护大阵。
那全都是因为宁妨“爱敛财”的名声早在附近人尽皆知,奈何又打不过他,就只得将目光对准了没住人的房子。
更别提被其他修真者追杀意欲抢夺空间戒指的次数。密密麻麻得他都懒得去数。
想到这,宁妨抬手看了眼自己戴满五个手指的戒指,心下立刻对公库里的那些财产表示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