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信佳低下了头，她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

“你看看你，连个理由都说不出。”

眼见李烟又要着急，梁有民敲落烟灰开口，“那我问，你就点头是还是不是，行不行。”

有星点烟灰落在了地板上，像是冬天被来来往往脚步踩踏的雪，下一秒就要融化，梁信佳控制住想要去擦掉的冲动。

“不喜欢这份工作了”

梁信佳摇头。

“觉得家里不好？”

梁信佳也摇头。

“不喜欢爸妈了？想要离开？”梁有民这句话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得到一个肯定得答案。

梁信佳喉里嗓里是憋不住的哭腔，赶紧说，“不是，不是。”

李烟的脸色缓了一些，整个人好像也从刚才紧绷的状态松了下来。

“那…是去找周衍？”

梁信佳这下没说话了，她没摇头也没点头。

梁有民也只是猜测，他前些日子半夜起床喝水，往窗外瞥了几眼，看见梁信佳和周衍坐在楼下木椅上。当时没多想，毕竟他二人从小就玩在一快，现在想来，哪哪都不对劲。

梁信佳的反应验证了梁有民的猜测，他问，“你这样做周衍知道吗？”

“不知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是周衍想看到的吗？”

“但牺牲也是爱的一部分。”

“你怎么知道你的牺牲对他不是种负担。”

梁信佳沉默了好久才挤出几个字，“爸，可我要试过才知道。”

“.....”

梁信佳晚上留在家里睡觉。她洗完澡出来听见李烟房里传来哭声，声音压在嗓子里，“你说这孩子，她从小就没去过那么远。这次怎么这么狠心说走就走。”

“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的嘛。她自己心里也不好受。”梁有民在旁边哄。

“你说她以后要是冷着了饿着了，她上哪哭去。”

梁信佳没有再听下去，她赶紧进了房间，闷进了被子里。被子厚实，哭的喘不过气来了，她又把头伸出去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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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京的事，梁信佳没和周衍说。

她一个人定好了机票。

出发的前一晚，梁信佳整理包时，翻出了徐露给她的信封。

拆开来看，里面是一封推荐信。

梁信佳看完后缓了好久，掏出手机点开了徐露的微信头像，字输了又删，删了又输，最后发过去的是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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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抵达北京时已经是傍晚了。梁信佳按周衍之前给的地址打了辆车。

车上师傅热情地问，“来北京玩啊？”

梁信佳忙着回信息，抬头回道，“来找人。”

“男朋友？”

“嗯。”

梁信佳收起了手机，往窗外看去。天色已晚，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厚厚的云层叠在一块儿，下一秒就要压下来。

没一会儿，梁信佳和行李整整齐齐的站在了周衍门口。

梁信佳伸手敲门，里面半天没反应，周衍没在家。

梁信佳认命地从包里掏钥匙，自己开门。

房子干干净净的，没有杂乱的衣服。厨房厨具一套套的还没拆，整套房子整洁的倒像是没人住般。

折腾了一天，梁信佳准备去煮碗面吃。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只剩下三明治。

挨不过肚子饿，她收拾收拾，拿着包出了门。

梁信佳找到最近的超市买了点食蔬。正好遇上花店，她又给买了一束满天星。

回来的路上下了小雨，梁信佳被淋得半湿。她回来先找了个花瓶把花给插上，然后汲着拖鞋到浴室洗澡。

水雾弥漫，凝结成珠又缓缓滑下。周衍的沐浴露很香，柑橘调，不浓也不淡，刚刚好的味道。

洗完穿衣服，梁信佳瞥到自己刚拿进来的身体乳，又挤了一大下给抹上。这样好像她的味道和周衍的味道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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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衍忙完事已经是凌晨了。

工作室里新来的小王问道，“吃夜宵吗？”

周衍摆摆手，“不了，回家补觉。”

小王扭头又问沈遇，沈遇挤到周衍身边，故意大声说，“不了，家里有人煮着等我，我要外边吃了，准被骂。”

周衍懒得理，穿起外套出了门。

等红灯的空隙，周衍抽空拨了个电话给梁信佳。电话嘟嘟嘟响个半天，愣没人接。

周衍突然觉得这红灯莫名的刺眼。

一连等了好几个红灯，周衍到家时，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

饮水机里有热水，周衍没多想，灌了几大杯冷水进去。准备进房时才听见沙发上浅浅的呼吸声。

他一向胆子大，绕过去看，发现沙发上躺着个人。

小小的一个，蜷在沙发上，头发好像没干，用块毛巾垫着。

明明刚刚才喝了水，可他好像还是渴。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梁信佳是在周衍走过来的时候醒的。一大块阴影靠近，她感到不舒服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