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凤宣心情顿时不好了,有点沉默。
戚琢玉忽然很烦躁,“啧”了一声,右手陡然雷光乍现,灵力暴涨,“轰——”的一声,灵力携裹着元神被暴灌进了刚埋入土中的梧桐神木中。
刹那间,时间像是被按了快进。
眼前光秃秃的土地陡然被新生的绿芽顶出一个大包,紧接着长出抽条一般的梧桐树干,树干越来越大,越来越粗,无数的枝丫朝着四面八方伸展,密密麻麻繁茂的枝叶一簇一簇的膨开。短短几十秒时间,原本空荡荡的空地就多出了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参天梧桐大树。
风吹过树叶,簌簌的响。
凤宣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戚琢玉收回灵力,忽然看着他。
凤宣连忙警惕的盯着,心想不会下一秒就要用雷击暴扣我吧?
结果戚琢玉只是盯了他几秒。
头也不回的去了房间,院子里顿时就只剩下凤宣。
?
要命。大魔头怎么没发狂揍他。
这怎么跟命簿里说好的不一样?
但看到眼前的参天梧桐树,凤宣心情一秒变好。
好耶。今天就可以在树下乘凉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虚假的发狂(命簿版去煮鱼:头好痛!发狂!杀人!灵力暴走!打老婆!
真正的发狂(妻奴版去煮鱼:头好痛!发狂!灵力暴走!给老婆种棵乘凉的大树!把家务全干了!发狂洗碗!发狂搞卫生!发狂rua老婆(bushi
第12章 哄睡
没多久,凤宣就搬来了自己西厢房里放着的胡床,放到了梧桐树下。
这是一把可以折叠的交椅,铺开来刚好够他一个人睡,还余了一点位置。
阿宝很机灵的已经在边上摆好了小桌子。
上面是凤宣最爱喝的果汁,和几叠小点心。
主仆俩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各自抱着一碗葡萄果汁吨吨吨的喝。
喝到一半,东厢房紧闭的房门内传来各种瓷器碎成一片的声音,噼里啪啦动静很响。
阿宝担忧地看了一眼,那是戚琢玉住的房间。
刚才看到戚师兄面色阴沉的走进去,她忍不住小声开口:“主子,戚师兄要不要紧啊?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凤宣放下碗,舔了下唇:“不用。”
去看什么,去东厢房送人头吗。
戚琢玉只不过是情毒的余毒发作的厉害,头疼暴走了。
命簿里说,这个上古情毒着实厉害。即使是有原主献身解毒都无法清除余毒,更别说自己还没有献身。
不管是凡人还是神仙,都有七情六欲。情丝布满全身经脉和五脏六腑,想要抽出谈何容易。一旦抽不干净,剩下情丝的就会变成情毒。情毒会渗入元神、心脏,影响人的情绪。
简而言之就是,戚琢玉现在心情贼差,不受控制,在乱砸东西。
等他发泄完了。
自然就好了。
反正他脾气本来就差。
凤宣小声腹诽了一句。
阿宝还是有点担心,听着越来越响的动静,震耳欲聋,低声道:“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凤宣点头:“确实不是办法。”
阿宝欣喜:“主子,你准备去看看戚师兄啦?”
凤宣没有听到她这句话,而是嘟嘟囔囔地拿出两个耳塞,塞进自己耳朵里:“吵都吵死了,还怎么睡觉啊。”
大魔头情毒发作事小。
本仙君睡不好午觉事大。
塞上耳塞,世界果然安静了。
反正他去也是挨打,还不如自己安安静静的呆着。
咸鱼就要有咸鱼的觉悟。
-
东厢房内,地面一片狼藉。
花瓶、断裂的木材、翻到的桌椅,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各个地方。
书案上。
戚琢玉双手猛地撑在上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他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冷汗涔涔,鬓发被薄汗打湿。男人皮肤本就白皙,此刻更显得双唇血红,像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戚琢玉没想到这上古的禁术会如此厉害,单靠自己的修为根本就压制不住情毒的蔓延。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失控,不知不觉,东厢房内的空间忽然扭曲变化,渐渐地,变成了一片火场。
火。
到处都是蔓延的大火。
尖叫声、哭喊声在戚琢玉身边刺耳的响起。
无数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下人从自己面前跑过去,距离近的几乎都能闻到血肉被烧焦的味道。
戚琢玉骤然惊的退后一步,冷不丁撞到一个坚硬的胸膛。
他猛地转身,眼前忽然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穿着当朝的朝服,胸口被豁然开了一个大洞,正在汩汩地流着鲜血。
男人声音苍老嘶哑,怒目圆瞪,阴狠地盯着他:“阿难……阿难……是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
戚琢玉心脏骤然麻痹了一瞬,浑身开始颤抖,他听从声音下意识低头一看,自己的双手正握着一把鲜血淋漓的匕首。
“不是。”
他扔掉匕首,用力的抱着头。好痛,头痛得快炸了。
“就是你!”
画面一转,眼前的大火忽然消失。
几个锦衣华服小孩站在长长的宫廊上,碧瓦朱墙下,围着他站成了一个圈。他看向自己的手,亦是孩童手掌般大小。
“就是你!”其中一个小孩的声音尖锐:“你这个有娘生没有娘养的小畜生!”
“就是你害死了你娘!就是你!你这个不知道是人还是妖怪的小杂种!”
“不是。”戚琢玉背脊紧绷成了一条线,呼吸急促。
他急于辩解,连忙抬头,没想到其中一个小孩就地捡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用力的朝他砸过来。
下一秒,戚琢玉就感觉眼前一红,一片血色。
疼痛瞬间唤醒了他的理智,周围的一切声音和宫墙都开始消失,又变成了东厢房的模样。
刚才发出“哗啦”声响的正是房间里最大的一个花瓶,几乎有一个成年男子肩膀那么高。
他在情毒导致的幻觉中不小心撞碎了花瓶,此刻正坐在一滩碎片中。
戚琢玉曲着一条腿,右手握着一块边角锋利的瓷片。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久久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下一秒,他用力地捏碎瓷片。
猩红的血液从指缝中瞬间蔓延成一条条血线,在地上积成一个血洼。
烦躁的想杀人。他想杀人的时候,就会找个地方去杀。
就在他站起来准备实施自己这个想法的时候,空气中忽然传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桃香。
混在血腥味中,明明没有那么明显。
但他依然在这一秒捕捉到了它飘来的方向。
东厢房的窗户开着,正对着凤宣休息的那棵梧桐树。
树下摆了一张胡床,他那位便宜的小道侣睡得正香。
戚琢玉冷静了一瞬,忽然不想杀人了。
他推开房门,径直朝着凤宣走去。
-
凤宣再一次醒来,是被戚琢玉给推醒的。
他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戚琢玉怎么跑出来了。睁开眼还没看清他的脸,就先被浓郁的血腥味熏得皱起了眉头。
定睛一看,大魔头不知道怎么搞的,衣衫凌乱,手臂上都是血。
此刻还顺着骨节分明的指尖一点一点往下滴。
凤宣惊呆了。
戚琢玉怎么回事啊?他不是在东厢房发脾气摔东西吗?
大魔头摔得是房间里的东西,不是把自己放在地上摔来摔去的吧?
怎么会搞得这么狼狈。
戚琢玉推醒他之后就没动静了。
两人之间有点沉默,凤宣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他说了:“师兄,你怎么又受伤了?”
没错。
是“又”。
他下凡来才一个月,戚琢玉最起码把自己搞重伤了三次。
这是什么自残型人格?
戚琢玉却答非所问,居高临下:“你怎么睡得着?”
听得凤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