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无限流](161)
路庭对岑归提起的记忆片段很关心,他还记得岑归当初说,他做的那些梦不算美梦。
“你那会梦见了什么,这部分可以告诉我吗?”路庭问得耐心。
岑归点头,随即又摇了一下头:“我梦见一些片段,具体说起来琐碎又冗长,非要往简单方向说,就是我梦见自己与许多陌生人在一起,像……”
岑归说着轻轻一顿,他在风镜后与路庭接触到目光。
他才低声继续:“像在参加游戏。”
路庭下意识问:“那你以前……”
路庭是想要问岑归以前参加过吗?
假如岑归是由玩家变成了系统执行人,再被升为高级执行官,这些记忆或许就是帮助他寻回过去的蛛丝马迹,是刻在头脑深处的证据。
岑归清楚路庭后面的话,他却在路庭的整句出口前又轻轻摇了下头。
“我不记得了。”他截断了路庭的话。
过了片刻,他垂下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他重复道。
路庭的话音就也停了下来,未出口的语句被他吞回喉咙里。
岑归明明看上去和平时没有多少差别,他说起自己不记得时语气淡淡。
可路庭就是觉得,这人正在朝着自己流露一丝轻易不示人,甚至可能不自知的难过。
抬起在半空的手明显停了半天,透露出几分小心翼翼。
路庭在调戏逗人时总显得有些“冒进”,会大着胆子去试探他人边界。
他也是才知道,原来当自己想要小心安慰谁,并不想见到对方真的低落时,他也是会因担心而退缩,而变得会瞻前顾后的。
“别担心。”那只手到底还是落了下去,它原本瞄准的似乎是岑归的肩,但等路庭意识到,他就把手已经覆上了岑归的头发。
路庭指尖穿过了岑归鬓边的发丝,他掌心在岑归发间飞快贴了一下。
“我陪你找。”他说,“会想起来的。”
岑归就被路庭贴得愣了一下。
别说是摸头,就连近距离肢体接触,对过去的岑归来说都十分罕有,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上一回放任另一个活物贴上自己脑袋是什么时候。
但也很奇怪,就像路庭故意靠过来擦过耳畔时一样,岑归发现自己并不想避开。
“……今晚陪我睡吧。”岑归忽然说,“我想再试一下蜡烛的效果。”
路庭首先不假思索应了声好,他的关注重点第一在“蜡烛效果”,也还分了一部分神在想岑归记忆的事。
然后过了两秒,路庭的思维就像飞出去的回旋镖,碍于飞得太快一开始都没留意到起点,等镖飞回来,他冷不丁重新审视它的落点及起点。
路庭:“…………”
路庭紧急重新抬头去看岑归的脸,却发现岑归面色如常,好像说的是句跟“去杀一下伯爵夫人”差不多的话。
岑归用最平淡冷静的语气,说了最容易引人浮想联翩的话。
——偏偏他还看起来像不知道自己的用词多旖旎。
路庭直到和岑归一起走进东十三号房,看仆从送来摆着香薰蜡烛的托盘,他就都在思考一个一般人可能不会面对的问题。
试问,在另一位当事人对自己说的话完全无自觉的前提下,你对人家的邀请应了声好。
这到底算不算在耍流氓?
……算谁在耍流氓?
路庭没想通。
管家给的虚假交换时间是凌晨四到五点,他们本来前一晚也几乎一夜未睡,为了养精蓄锐,今晚早点休息是理所当然的事。
古堡时间晚八点半,香薰蜡烛已经点起来了,路庭被岑归赶去先做个人洗漱,之后才换岑归。
客房里有自带的盥洗室,路庭撩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时极像一只甩水的大型动物。
等岑归带着自己的洗漱具也进了盥洗室时,“甩水”完毕的路庭坐在临窗那张木桌前,他听着被门板模糊掉部分的水声,就又后知后觉到一个新问题——
等等,都到一个屋里洗漱兼睡整夜的份上了,他是不是终于将要看到他们前执行官的全脸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归归,不自觉真的就是最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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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眼睛 “你真好看,就是看不太清。”
但凡路庭此刻的思维能更理性一点, 他能够好好整理一下线索再回顾岑归过去小半天的言行,其实他本该能察觉到不对。
只可惜,这世上没那么多“本该”。
而且吧……眼下的情景, 大概也确实难要求人保持理性。
蜡烛燃烧带起烟气袅袅, 隔着小半条房间过道之外,关闭的盥洗室门后水声淅淅沥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