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凝心中不甘和憎恶来回翻滚。
先前因为乌晶晶失踪而生出来的欣喜,已然烟消云散了。
这时候有宫人跌跌撞撞地跑进门, 这人似乎也是第一回 见到隋离这般模样,因而放轻了声音,道:“公子,那伙人好像是叛军……”
掳走乌晶晶的人……是叛军?
清凝想到越姬给出去的东西, 那是不是叛军的信物?
便宜她了……只怕这回也死不了了。
清凝意念一动,看着隋离的眼眸却是流露出了一点求饶的意思, 她眼底水光盈盈,完全不同于平日里的冷傲。
隋离松开手。
清凝一下跌坐在地上,抬起头来, 脸上已经有泪水的痕迹了。
“您现在知道是冤枉我了罢?”
但她撞入隋离眼中,却发现这人还是没有半点动容。
相反, 他的眸光似乎变得更冷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她死?”隋离垂眸问她。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隋离俯身, 压低了声音:“是你的意思?还是缥缈宗的意思?”
缥缈宗?
他为何会以为是宗门的意思……清凝眸光闪烁, 自觉找到了一个极好的藉口。她想也不想就道:“是宗门的意思……我, 我也是师命难违。”
隋离:“是吗?”
他的目光带着点审视的意味:“你没有说实话。”
清凝心一沉。
这会儿是真的有些怕了他。
在这里都是凡躯。
她身上可拿不出师父师叔们给的宝物了……
“看来你与缥缈宗都对她有敌意。”隋离淡淡道,“既如此……”
他直起身来:“来人, 将她拿下。”
清凝瞪大了眼:“道君怎能如此行事?你我都是修真大宗中人, 将来若是脱离花缘镜, 你又该如何交代?”
清凝冷汗涔涔。
她先前有越姬护佑着,越姬“卖-身”换来她二人安定生活,不短吃穿。无极门元楮予她几分风光,叫薛公在她跟前说话都矮了一头。
如今才惊觉,这是个什么朝代?如她们这般,不是贵族,手底下没什么依仗的,和那些府中奴仆也没甚分别。
贵族落下刀,她们便也只有引颈就戮。
越姬见状,哪里肯让他把人带走。她行动不便,只能往前爬,拼了命地抓住隋离衣摆:“公子且慢,不知她犯了什么事……公子,公子且先说说清楚罢……”
她隐隐听见什么大宗,也听不明白是何意。
清凝倒是一下想了起来,她咬牙道:“您忘了吗?我的母亲方才救过她的性命。您这就要恩将仇报了?”
“她救的,与你何干?何况你当我不知,那日的婢女身上有什么怪异之处吗?”
清凝眼皮狂跳。
他发现了?
不,元楮当日与她说了,那法子极为隐秘……
清凝只当没听见他后半句,又道:“我母亲视我如珍宝,她又是帝姬的救命恩人,您若要将我拿下,我母亲只怕会日日流泪,等帝姬回来时,我母亲若活活哭死了,您又如何向帝姬交差?”
隋离并不与她掰扯那样多,只轻描淡写的地问道:“你真将此人当做你的母亲吗?”
清凝被他戳穿心思,一时目光都不敢与他对上。
越姬呆愣住,更加不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隋离淡淡道:“从你对她动了杀心起,我便不打算要予她交代了,也不打算予缥缈宗一个交代了。”
清凝心头一震。
他何意?
是要……是要将她杀死在花缘镜中吗?
清凝这下是真的吓住了,她连忙站起身,想要越姬为她求情。
但很快有士兵进门来,也不问她犯什么罪,只管先将她押下。
清凝狼狈挣扎不得,只能艰难地半抬起脸,嘶声道:“你何时竟能这样调动士兵了?皇帝将这些权利都交予你了吗?”
隋离:“你动一动脑子。”
清凝听见这几个字,便倍觉羞辱了。
士兵不顾越姬的阻拦呐喊,将清凝拖了下去。
这般阵仗吓得楚侯府上更是两股战战了。
楚侯也不解着呢。
这位辛离公子怎么突然一下这样厉害了?不曾听说陛下宠爱他啊。
毕竟他是明珠夫人与前头那个生的儿子!
隋离眼下很是不喜这些动了弯弯绕心思的人。
先前这些人冲着太初皇帝而来,他便也有心思与他们弯弯绕绕地斗一斗法。
可如今动到乌晶晶身上去了。
他便厌恶至极,只想使雷霆手腕将这些个人镇压住了。莫说是太初皇帝落暴-君之名了,他也不介意落个残暴名头。
隋离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道:“仔细想想,那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罢。”
越姬怔怔坐在原地,方才又哭又喊的,泪流了满面也顾不上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