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书读得多,见多识广,但裴行知还是知道礼义廉耻的人,这里就一间茅草屋,一间酒壶搭成的屋子,不在茅草屋,去师兄住的那间更不可能,难不成要光天化日之下……
裴行知环视了一眼四周,周围树木繁盛,有一株香樟树极其高大粗壮,在上面若是有树叶遮挡,也……也不是不行。
他面色冷清,如玉的脸庞微红,神色清正,还是准备先问问楚鱼的意见,他说道:“那你说去哪里?”
楚鱼看了一眼四周。
裴行知肩她的视线直接从那棵粗壮的大香樟树上挪开,直直看向前面一块空地,忍不住眉心一跳。
楚鱼说:“这里就很好啊,视野开阔,这会儿太阳还没完全下山,能看清楚,也不怕动静大折腾得屋子散架。”
她小脸明媚,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裴行知仰头看了一眼天,虽余霞成绮,但是那样的天光下做那种事……他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原本此事本该只与自己的道侣一人做的,他和楚鱼阴差阳错有现在的关系,已经是……
裴行知想着,看着楚鱼微微出神。
楚鱼完全不知道裴行知脑子里在想什么,毕竟在她心里裴行知是个再正经不过的少年,外表看起来生得冷清秋水一般,君子如玉,说起话来性格又有些像孔雀,有些傲娇,还容易修恼羞成怒。
她就觉得再不互殴,天就要暗了,她仰着头看他,说:“我们赶紧吧!”
裴行知像是被楚鱼的这话惊到了,视线一下收了回来,眼睫快速眨了两下,才是平复下心情。
他忽然抬手,按了按额心,也遮住了一双眼。
楚鱼听见裴行知用再平静不过的声音说道:“在这里,不合适,我最多只能接受在树上。”
楚鱼目瞪口呆,“在树上?”
不就是互殴,为什么还要到树上去?
裴行知站在那儿,清瘦挺拔的身姿看不出半点不正经的模样,像是一棵青松,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飒飒风骨。
他点点头,没看楚鱼,声音有些低哑:“我最多只能接受在树上。”
楚鱼:……这炮灰是有什么大病吗?打个架还要去树上,他们又没有觉醒灵根,还不会御剑飞,在树上还得留心脚下会不会踩空,万一踩空了,也不用觉醒灵根了,直接断胳膊断腿算了。
她很是忧愁地看了一眼一旁那棵最大的香樟树,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在那棵树上吗?”
裴行知瞥了她一眼,点头:“那棵树最粗壮。”
经得起折腾。
楚鱼决定劝劝他:“还是在这里吧,树上我有点不太行。”
裴行知抿了抿唇:“你就这么想把我看个清清楚楚吗?”
楚鱼一听,十分不解,但转念一想,树上是看不清,各种枝叶繁茂的,下面是看得清楚,所以这话也没错。
于是她点了点头:“是啊。”
裴行知的薄唇抿得更紧了,一时之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羞恼,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
他站在那闷了半天,什么话都没说。
但是,隔壁屋子里本来要睡觉的九槐却真的装睡不下去了。
他抱着一只酒葫芦,手放在额头上,笑了起来,这新来的小师弟小师妹真的不是傻子吗?
那笑声都懒洋洋的,他打开窗子,朝着外面探出个头,懒散说道:“明天我让师父来揍你们,不早了,去睡,睡不着就看看今日那你们二师姐给的宗门手册。”
裴行知心里松了口气,总算不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与楚鱼做那种事了。
楚鱼心里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今晚上这顿打终于是不用挨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撇开视线。
到了此时,也没什么心思做别的了,一个恍神间,天已经黑了,两人直接回了茅草屋。
茅草屋简简单单,穷得明明白白——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还好两个人芥子囊里有东西,楚鱼从芥子囊里拿出被褥铺在草堆上。
茅草屋不大,两个人各自打好地铺,间隔不过只有一米左右。
裴行知站在那儿看了看楚鱼的地铺,再看了看自己的,没说什么。
楚鱼却从芥子囊里找了一块布出来,挂在了茅草屋两边,正好将这小茅草屋一分为二。
翅火就睡在自己的被褥角落里。
裴行知:“……”
一时之间,他抿了抿唇,唇角抿得更厉害。
如今两人还没有觉醒灵根,要正常洗漱,裴行知就去了后山打了水过来,用符箓烧开后两人分别在茅草屋里简单洗漱。
茅草屋里点了一盏油灯。
楚鱼和裴行知分别盘腿坐在自己的被褥上翻看今天虞师姐给他们的那本《了不得宗门必读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