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去找小裴,要和他说什么好呢?
楚鱼想着,人已经慢吞吞地快走到了。
狐狸洞里点着灯,不算明亮的灯火将里面染上一层柔光,夜风吹过,洞里的灯火似乎也被吹得摇曳了起来。
楚鱼还没靠近,便听到里面传出来极轻的仿佛可以忽略的声音,像是轻哼,像是不自觉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
她眉头一皱,有些疑惑,但脚步没停,只是忍不住放轻了一些,靠近洞口。
狐狸洞不大,里面只有一张石床,安置在靠里面的位置。
那盏灯就挂在石壁上。
灯火摇摇曳曳的,照在里面的人身上,令他一半身体隐在黑暗里,一半身体却在灯火下。
裴行知身上换了宽大的道袍,他坐在石床上,斜靠在一边的石壁上,一条腿曲起,遮掩住了他的动作。
他披散着头发,像是又一次沐浴过,浑身湿漉漉的。
当楚鱼出现在洞口的一瞬间,裴行知的视线便看了过来,他冷清的目光没有任何闪躲,看到楚鱼便紧紧盯住了她,眼尾处染上的红晕令那双眼多了几分迷离。
裴行知的唇很红,此时微微抿了一下,带着水润的光泽。
他的脸也瞬间从粉红到通红。
楚鱼迟疑地上前走了几步,总觉得这会儿裴行知怪怪的,但她还是喊出了声:“裴三哥。”
裴行知低垂了头,将俊美的脸隐没在黑暗里,手下动作没听,却是回应了一声楚鱼:“嗯?不进来?”
他的声音也和平时不一样,略微低沉沙哑。
楚鱼朝前走了几步,见裴行知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在做着什么,也没有变幻一下姿势,更没有从石床上下来,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危险,直觉的危险。
楚鱼:“裴三哥 ,你在做什么?”
她的目光放到那条曲着的腿后,想要看清他在做什么。
裴行知又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这回没说话,没让楚鱼走,也没让她过去。
空气里很安静,又有一种细小的奇怪的声音。
楚鱼见他不说话,本想开口,但不知怎么的,太安静了,她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却是听到裴行知的呼吸急促了几分,胸口也剧烈起伏起来。
他别开头,没再看楚鱼,眼睛微微垂着,近似闭上了眼。
然后,楚鱼听到裴行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靠在石壁上缓了一会儿。她鼻子嗅了嗅,空气里玉兰香气前所未有的浓,又夹杂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楚鱼还没迷茫过来着味道是什么,就看到裴行知垂着头,从旁边取来一件东西,是贞操锁。
然后她就看到他当着她的面,隔着衣服,将那贞操锁重新锁了上。
再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事情,楚鱼再想想那本《好物大全》,忽然就脸红了,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可裴行知已经淡定地整理好衣服,从石床上下来。
虽然他的脸色很红,但是,神色却很镇定,像是已经习以为常,他的手上施展了清洁术,干干净净,身上除了香气,很快别的奇怪的味道也消散了。
“我来拿那个我阿爸的毛做的小狐狸。”楚鱼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裴行知,声音有些弱。
她长高了一些,但他似乎也长高了一些,比从前看起来要高很多。
裴行知已经走到楚鱼面前,拉着她的手往石床走,走了一步见楚鱼没跟上,他没拉动,便回头看她,漆黑的眼睛望着她,像是在询问。
楚鱼看看那石床,再看看裴行知,再往他下面快速扫了一眼,再抬头看他。
看懂了楚鱼的眼神,裴行知的耳朵还是不受控制有些红,但神色却是镇定的,“这里只有石床,说话不去那上面坐着难不成站着说?”
好吧好吧,说的也有道理,反正清洁术很有效果,到处都干干净净的了。
楚鱼任由裴行知拉着她往里走,但走了两步后,她僵掉的脑子忽然想到什么,赶紧低头看了一眼他握着自己的手。
刚才是哪一只来着?
裴行知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顺着她纠结的视线往下看,脸一红:“不是这只。”
楚鱼听懂了,抬头看他一眼,忍不住抬腿踩了他一脚。
苦瓜小裴变坏了!——这就是楚鱼此时此刻的感受!
坐到石床上,裴行知就将那只之前被她嫌弃的小狐狸拿了出来,放在她手心里,看着她笑:“可惜了,你现在是四条尾巴了。”
楚鱼一本正经:“都怪我阿爸不多掉点毛!”
裴行知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然后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沉默了下来。
“小鱼……”
“裴三哥……”
两人又同时说话。
狐狸洞里的气温逐渐升高,楚鱼有些紧张,总觉得会发生点什么,她紧攥着的手心里都隐约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