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知想着,又看了一眼楚鱼,见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忧伤,脸更红了一些。
想了想,他竭力保持冷清,说道:“裴家养育我十六年,父亲让我去,我不能不去,你放心,我肯定保护好你,到时候,你就离我五百米的距离躲好。”
这话说完,裴行知又小声加了一句:“你别难过。”
谢云珩实在忍不住插嘴一句:“是啊,小鱼,你别难过,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嘴甜心苦的样子啊!”
裴行知跟着插嘴纠正谢云珩:“大哥,嘴甜心苦的意思是说话和善,居心不良。”
楚鱼只一时茫然,不是啊,她难过什么了?
裴行知看着楚鱼这仿佛水雾雾的眼睛,一时就停下了脚,忽然站住了身形,他抿了抿唇,盯着楚鱼看,眉头皱紧了。
要不等从赤狱战场回来,就和她提一下双修的事情。
她应该会很开心,上次就非要看他身体。
裴行知想着,别开了头,脸颊发烫,“你们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换衣服。”
楚鱼和谢云珩已经到了裴行知住的地方。
两人都是好动的性格,忍不住环视四周,打量起裴行知住的地方。
很简陋质朴,没有多余的东西,一张桌子,配四只方凳,一旁靠墙置了一面书架,上面整整齐齐摆满了书,看起来都是经常翻阅的,再往里就是内间。
这会儿裴行知在屏风后换衣服,她也不好多看。
谢云珩看完后,嘟囔:“这裴家也算是十三关隘三大世家之一了,怎么给下一代家主住的地方这么衣不蔽体酸不溜丢?”
楚鱼:“……是寒酸。”
两人说完话,裴行知就出来了。
楚鱼回头去看,就见少年穿了一件银色薄甲,身姿更加挺拔轩昂,如画容颜都被这铠甲衬出几分锋利。
裴行知朝着楚鱼走来,手里拿着一件东西,他也没说话,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楚鱼抬手。
楚鱼听话地抬手。
裴行知低着头,抿了抿唇,压下脸上的燥热,才将一件手上的东西给楚鱼扣上。
那是一只黑色的不知什么材质的镯子,上面刻有繁复的花纹图腾。镯子分两半,合二为一扣在楚鱼手腕时,发出“啪嗒”一声,整个镯身便成了完整的毫无瑕疵的整体,又迅速从楚鱼手腕隐没。
楚鱼惊奇地抬手看自己的手腕,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裴行知,“这是什么?”
谢云珩大灯泡非要插嘴:“定情信物啊,还能是什么?小鱼你都十六岁了,又不是六岁,这般真相大白的事情都看不明白!”
楚鱼:“……”
裴行知快速看了一眼楚鱼,立刻解释:“是护体法器。”
楚鱼立刻想摘下来,却不知道去哪里摘,“可你给我了,你怎么办?”
裴行知拉了一些衣襟,露出了自己脖子里常年戴的那根黑色项圈。
漆黑的拇指宽的项圈,衬得裴行知的脖颈越发雪白修长漂亮,他说:“这是我从小戴的护体法器,自有记忆起就有,有它在,加上这一副薄甲,不会有事。”
楚鱼忍不住往裴行知的脖子上多看了两眼。
仿佛意识到楚鱼别有含义的目光,裴行知立刻贞洁烈男一般捂住脖子,瞪了楚鱼一眼。
楚鱼:“……小气鬼。”
他迅速转移话题:“现在还有点时间,我们先去找二哥。”
横竖就在裴家,裴行知不认为婴离会在裴家出什么事。
……
婴离答应楚鱼变成一只兔子去探听裴行知和裴文玄的对话是有自信的。
首先,这裴家大部分能上战场的都去战场了,其次,不过是去偷听而已,他身上还有隐匿妖气的符箓,做一只普通兔子躲藏在草丛里再简单不过。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裴家有猫腻。
这裴家暗藏魔气,那魔气将他迅速卷起,令他浑身不能动弹都不能恢复人形使用妖力时,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这里好像是一处山洞,到处都很简陋。
婴离瑟瑟发抖地蹲在砧板上的笼子里,一动不敢动,桌上旁边还有几个笼子,笼子里是它的伙伴们——一群兔子。
面前这男人,看起来三十上下,穿着一件粗布麻衫,生得俊美不羁,一对浓眉飞扬着,看不出是人还是魔,反正身上散发着魔气。
就、很不简单。
反正比起翅火来要可怕。
呜呜!当然可怕了,这他妈的他都变不成人形了!身边的碗里还有一碗被剥皮切块了的兔子肉。
虽然他和这些兔子不一样,但是,婴离生出了兔死兔悲的伤感。
他不敢说话,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是一只特别的兔子而更想尝尝看他的味道,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只能双眼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