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花,我想要带你回家(143)
阿婆自顾讲的投入,没留意到身旁姑娘已经面晕浅春,连耳朵尖也像沁了血一般。
“也不知道他喜欢那姑娘人怎么样,会不会嫌弃我这个拖累人的老太婆。”顾阿婆忧心忡忡地叹口气,“人老了,不中用了,就怕自己变成子女们的累赘。我可得把我身体顾好,不能给我孙子我孙媳妇增加负担。”
“阿婆。”徐百忧心房一塌,忍不住张开双臂,揽住跟前可爱又可敬的老太太。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顾阿婆不明所以,拉着她的胳膊,关切地问,“想你爸妈了?怪我,怪我老婆子不该提的。不说了,不说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不是,不是。”徐百忧将脸躲在她脑后,因感动而鼻端酸涩,她强忍着,“阿婆,我就是喜欢您,想抱抱您。”
顾阿婆哪里消受得了年轻人的赤诚表白,脸上臊,赶忙道:“喜欢我干什么,喜欢我,不如喜欢我孙子。”
徐百忧半张脸枕在藏蓝棉袄里,闪着璀璨泪光笑逐颜开。
她用无声唇语,肯定非常地告诉可爱老太,喜欢的,很喜欢。
可惜顾阿婆听不见,她的小马崽也听不见。
此刻,他正在超市二楼的库房里呼呼大睡。
贺家南边的老房子是没有电梯的单元房,且已经租赁出去。
顾阿婆和两个女店员都住超市二楼,方便顾店。
贺关不常回来,没有单独的房间,就在库房里贴墙塞进张一米小床。
库房四面墙没窗户,湿气重,条件并不好。
和成箱成件的日杂百货住一起,仅有立锥之地,贺关还能没心没肺地开玩笑,觉得自己家底殷实。
昨晚通宵看书学习物流知识,老台灯无力奉陪自烧灯泡,贺关才告一段落钻被窝。
这一觉直接睡到太阳落山还没到头,顾阿婆等不及,推门进来。
按亮被高高货物遮挡的顶灯,顾阿婆一手掀开棉被。
贺关趴在床上,抱着枕头睡得正香。
白花花,赤条条,只穿着黑色四角内裤。
顾阿婆照他翘翘的屁股,出力掴一掌,“臭小子,起来吃夜饭啦!”
贺关皮糙肉厚没什么感觉,眼皮都没睁一睁,把脸从外扭到里,朝向墙壁。
若追溯贺关火爆脾气的基因根源,十成十遗传自贺家奶奶。
喊不醒死睡的孙子,崭新的小马台灯就成了顾阿婆叫醒服务的武器,哐哐敲向贺关脑袋。
“醒了,醒了……奶奶!”贺关两手护头,利索翻身坐起,被奶奶打得瞬间脑清目明。
“你脖子上拴的什么?”顾阿婆眼神不佳,凑近些。
“没什么。”贺关攥着DIY的拼图项链,有点难为情,岔开一句抱怨,“奶奶我可是你亲生的,砸笨了怎么办?!”
“已经够笨了,快三十了才晓得要努力。”书从床头掉到水泥地,顾阿婆腰有旧疾,没去捡,调侃孙子,“学的怎么样,看进去几个字?”
“不是我吹牛,起码两页。”贺关勾起毛衣兜头穿,半长黑发垂落遮视线,他用手刨往后面,看清奶奶手里的凶器,“奶奶,你拿的是个什么?”
“给你新买的台灯。”顾阿婆攀着床边坐下,“我以为买了个坏的,还好文老哥的外孙女三下两下就弄好了。”
贺关常住儋城,和对面文青山家来往不多,只知道他有个读高中的外孙女。
很自然地,就将奶奶口中指的人理解成了唐醉。
笼着裤子,随口闲聊一句,“她读高几了?”
“谁?”
“文老哥的外孙女。”
“高三了,成绩数一数二,明年考个名牌大学肯定不成……”话音兀自中断,顾阿婆琢磨着不对劲,反手重重拍响贺关的肩膀,“人家年纪还小,你老实点,少打鬼主意。”
“我……奶奶!”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贺关哭笑不得,“你刚不说她帮你修台灯嘛,我就随便问问。”
“谁说是她修的。”顾阿婆看二傻子一样看看自家孙子,“我说的是文老哥二女儿家的姑娘。当年被拐卖的那个,我先前在电话跟你提过,她回来认亲了。上个月还托我把给家里带的东西送过去。”
“有这事?”贺关袜子穿到一半,定住脑袋想了想,什么也没想起来。
“你这什么狗记性!”顾阿婆眼风嫌弃,扫过地上挺厚一本书,又更嫌弃,“就你这记性,活该你一宿一宿不睡觉。”
“夜里清静,容易看进去。”贺关弯腰拾起书,忽的一定,仰起脸问奶奶,“她叫什么名字?”
“谁?”
“文老哥二女儿家的姑娘。”
“叫,叫……”顾阿婆嘟哝了会儿,一拍褥子懊恼道,“瞧我这老糊涂,下午跟人姑娘聊了大半天,名字都忘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