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放孩子们离开。”

织田作之助皱眉，园子和小兰的哭泣声让他无法冷静，空气中血腥味，是谁受伤了？

费奥多尔看向对面的盲眼男人，男人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染上愤怒的时候一定很美，比任何宝石都要美丽，“啊，这得要问光田先生了，我只是个无辜的路人。”

“哈哈哈——瞎子——哈哈哈——铃木的继承人是个瞎子！”光田保雄脸上的笑容更加扭曲，无视他，所有人都无视他，就连这个瞎子也无视他。

笑死戛然而止，光田保雄阴狠地瞪着青年，凭什么，这个瞎子凭什么不害怕他，“你也看不起我，你个瞎子凭什么看不起我！去死，去死，啊啊啊！去死吧！”

织田作之助侧身，光田保雄爬到在地上，他大笑着起身，再次冲向青年。费奥多尔无聊地观看小说家耍猴，哎呀，还是和太宰猫捉老鼠的游戏有意思。

光田保雄晃晃脑袋，他终于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醒过来，将目光锁定在铃木园子身上，红发男人会动，那他就先解决这个不会动的女人，都是铃木家的人，都该死！

“去死…去死…去死…都给我去死啊！”光田保雄神经兮兮地小声念叨，声音越来越来，而后突然暴起，冲向被绑缚在椅子上的的少女。

铃木园子惊恐地睁大眼睛，刀光晃过，一抹红色将她抱在怀中，青年在她耳边小声说：“闭上眼睛。”

一声枪响过后，一切都结束了。

织田作之助解开三个孩子的绳子，让三个受到惊吓的孩子回去。铃木园子抓着青年的衣袖不肯放手，少女满是泪痕的脸颊上是不妥协的坚持。

织田作之助将黑色大衣披在铃木园子身上，温柔地抚摸着少女的头顶，“园子乖，伯父在等你，哥哥会平安回去的。”

费奥多尔把玩着手中的枪，目送少年少女们离开。织田作之助转过身，在费奥多尔对面坐下，两个人面对面交流，默契无视了地上的尸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定位器？”

“今天早上，你安放的位置很隐蔽，令人意外的手段，没想到你竟也会如此狡猾。”

“我的教导者曾说过，「只要鱼饵足够肥美，鱼就一定会上钩。」”

费奥多尔面带微笑，不见恼怒，“森鸥外说的没错。你看我今天不就用三个小孩钓到了你吗？神明大人。”

织田作之助周身充满肃杀之气，冷漠地看向微笑的青年，“你准备用什么样的筹码，从我手中买走你的命呢？”

如此严肃的时刻，费奥多尔轻笑一声，与小说家谈起了他们之前谈过的话题，“小说中不只有反派，还有主角、配角，以及各种各样推动剧情发展的路人甲乙丙，简称炮灰。”

织田作之助虽不明白这和小说有何关系，但还是配合接话：“主角有伟大的使命，反派有特殊的理想，配角是主角和反派的踏脚石。”

费奥多尔伸手做了个翻页的动作，仿佛一本透明不可见的书放在其眼前，“我发现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此之前，江户川乱步的活动范围仅限于横滨，哪怕乌鸦组织在东京闹得天翻地覆，公安和FBI为此死了无数人，也没有任何人向江户川乱步求助。太宰总是在自杀，却总会莫名其妙地得救。”

“名为工藤新一的小侦探身边总有各种各样的案件，死的人身份高低不同，死法千奇百怪，但他身边的人却总会化险为夷。并且横滨内的罪犯多为异能力者，而横滨之外的罪犯多为普通人，甚至就连异能者大战都很少在横滨之外发生。”

费奥多尔双手轻轻合拢，将不存在的命运之书合上。他带着神秘莫测的笑容，轻轻说道：“很神奇，不是吗？”

“其他的我也不知晓，但太宰无法自杀是我的愿望。我曾向「书」许过愿，但我希望太宰活着，太宰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好孩子。”

费奥多尔怔了一下，小说家从不遮掩对于太宰治的偏爱与温柔，还真是…让人嫉妒啊。他半阖眼帘，掩盖眼中的复杂情绪。

“真是嫉妒织田作啊，能得到「书」的肯定。织田作写的小说很精彩，尤其是灰色幽灵，我经常仔细阅读。”

费奥多尔轻笑，他看向对面的红发男人，似乎透过男人看见了更加遥远、更加神秘的未知之地，那是此世之人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我在阅读你笔下的幽灵低语，那世界之外，是否有人在阅读我们的故事呢？”

世界的时间停滞了一瞬，似乎也因渺小人类的大胆之语而震惊。

织田作之助恍惚了一下，太宰、乱步、森鸥外、坂口安吾、纪德快速地在他脑海中闪现，多重世界的影子重叠、消失，浩瀚宇宙之中，一颗蔚蓝、美丽又神秘的星球安静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