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美华对路铭的培养,完全是不计付出的,甚至为了维持大儿子的光鲜体面,她一天要打两份工,就这,还只是勉强维持。
至于她对路小树,一个人的付出是有限度的,黄美华将爱意和金钱都给了路铭,那么留给小儿子的,则是无尽的苛责与谩骂。
“以当年的物价和黄美华的经济条件,她根本不可能在素华医院生产后,还有钱买得起优胜小区的房子,更甚至她还有足够多的金钱负担两个孩子的生活开支。”
“远的查不到,但就路铭这些年的生活开销和私立大专的高昂费用,就根本解释不了来源。”
现金交易虽然可以避免追根究底,但只要有耐性,根本耐不住细查的。
“而且,巧合的是,每次路小树身上出现难堪时,过后不久,路铭就会大肆消费一番,如果外人说起,黄美华就会说是大儿子出息挣了钱。”
陈清淮:……好特么畸形的母爱。
但如果黄美华真的不知道路小树是她的亲儿子,那么她加倍地对大儿子好,会不会是一种另外的弥补?
因为知道小儿子在富贵人家当少爷,所以想要尽自己的所能让大儿子过得也好,亦或者是培养大儿子,为将来的认亲做准备。
陈清淮将调查报告看完,然后静静放下了平板。
“大哥,你查到的这些,准备告诉陆女士吗?”
陈清渊呼吸凝了片刻,然后开口:“如果你不想让我说,我不会主动开口。”
“大哥,我不是陆启行。”所以没必要哄他。
所以说嘛,弟弟太有能耐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我认为,她该知道自己曾经的疏漏。清淮,你恨她吗?”
这种相似的问句,陈清渊喝醉的那晚上,也问过一次,可见是憋在心里很久了。
当时,陈清淮说不怨,这一次当然也是:“不恨。”
陈清渊张了张口,却是哑然无声,因为他看到了弟弟的目光里,全是赤诚和坦然,这说明,清淮说的话发自内心,不是随口说的搪塞之词。
这世上,有些人的童年很不幸,所以需要一生去治愈,但很显然,清淮不在此列。
“这话听着虽然有点无情,但怨与恨,都是需要付出心力的。”陈清淮双手比划了一下,“大哥你知道吗?修玄是很需要天赋的,其中悟性便是第一条,如果连自身都参不透,那么何谈去参透天地正宗?”
他一向是个非常惜命的人,从不会为了别人的得失过错来妨碍自身的发展,老头子其他没什么优点,唯独想得开这点,真的少有人出其右。
毕竟十几年过去,通货膨胀这么厉害,老头子的银行卡只是将将从三位数涨到了四位数,这要是想不开,早就自闭了。
陈清渊眸色如墨,眼里有些极深的东西晕散开来:“清淮,我有些羡慕你了。”
他们三兄弟,他看着最沉稳最光鲜最有能耐的,但活得最通透的,却并不是他。
“大哥,你也可以的。”
陈清渊想,如果他可以,或许就不会沉湎于工作了。
于是,他很快转移话题:“清淮,你准备怎么去确认路家母子的知情情况?”
陈老师打了个响指,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很简单,普通人的法子太慢了,所以用点不那么普通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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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说谎,眼技高明的人能够一眼识破真假,警察局里很多老练的干警都有这种能力,但人的眼睛有时候是会骗人的。
这件事应该快点结束,所以陈老师难得捏着鼻子,找了某个光头处长合作。
真话符的申请当然是有门槛的,如果是要用在路铭身上,这份申请大概率会被驳回,但如果用在黄美华身上,在提交了陈清渊友情贡献的调查报告之后,真话符的使用就顺理成章地批复了下来。
当然能够这么快批下来,也跟陈清淮曾经在京市帮过环境处几个小忙有关。
“你准备怎么用?就这么大喇喇上门去啊?”
周末的陈老师摘下了眼镜,闻言耸了耸肩:“不行吗?”
“行,反正今天我就是个见证者。”
“上车吧。”
出乎高长合的预料,陈鬼王并没有把他带到优胜小区,反而是带到了一处别墅民居门口,整个小区都是中式山水的格局,他虽然不懂风水,但空气闻着比其他的地方要清新一点。
“这是你家?”
“你想什么呢,这是我……唔,一个从没见过的亲戚家。”
这话光听着,陈鬼王心里就在冒坏水了,高处长立刻来劲了:“这你不早说,来见亲戚的话,我怎么的高低也得整一身新衣服啊,不然多给你丢面子啊。”
“新衣服?新袈裟啊,那倒也不必那么隆重,不然人还以为我上门给人唱往生经呢,我像是那种人吗?”陈清淮向门卫出示证明,保安很快恭敬地开了门禁。